他看着车外的凌安,忽然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摇钱树。”
“我又不傻。”
他能感觉出来凌安对他不止是当成赚钱工具,旗下其他艺人都没有像他这样和凌安走得近的,有段时间公司上下都以为苏摩被凌安包养了。
当年凌安在小城旅游,一眼相中还在三本学院英语系读书的苏摩,那会儿他在寒假景点兼职导游,凌安把他丢在公司里包装,一个月后他拿到了新锐导演的男主角,命运就此改变。
凌安手把手教他怎么应酬,如何在导演面前表现,怎么研究剧本好坏。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你想知道吗。”
也许是因为喝了酒,今夜凌安的话变多了。
苏摩问他:“因为什么?”
“你的脸。”
凌安看着他,忽然轻轻摸了一把他的脸。
他感叹:“你要是个等身玩具,我就把你摆在家里每天欣赏。”
苏摩心里渐渐泛起怪异的感觉。
长相?
凌安往后退了一步,吩咐司机将苏摩送回。
苏摩望着车窗,眼睁睁凝视着身影消失在夜色里。
路上,凌安吩咐自己的助理订玫瑰花,每日叫花店送到固定地点。
“黄玫瑰……你送给谁啊,画室?”助理不解。
他笑:“当然是情人预备役了。”
先前酒吧里发生的打赌事件,包括严汝霏被惩罚追求他,期间每一句话都有人转达到凌安耳边,他不生气,反而有了点兴致,毕竟严汝霏模样长得……很他合心意。
几日后,严汝霏被助理敲门,说又有玫瑰送到画室了。
这阵子几乎每天都有外送玫瑰到这里来,尽管他已经不在画室作画。
十九朵,清一色的黄玫瑰,没有贺卡署名。前台小姑娘见过这种追求手段,她在门口好奇地问他:“花还是扔掉吗?这次有一张卡片。”
她将卡放在他桌上,刚才拿出来的时候,她看见里面写了几行字。
严汝霏注意到玫瑰花里夹杂的卡片时,已经是深夜了。
一段法文,兰波的诗。
——我永恒的灵魂——
——注视着你的心——
——纵然黑夜孤寂——
——白昼如焚——
严汝霏看了一会儿,伸手抚平了卡片折痕。
凌安走到路边,远远地望着驶来的汽车,不是他的司机,但下车的男人他却眼熟。
他说:“哪儿都能碰到你。”
“想打听你行迹很容易。”
严汝霏伫立在他面前,“喝醉了?”
“收到花了么……”凌安怔愣,“你想和我见面,打电话给我就行,如果是你的话,我肯定会自己开车过去的。”
“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凌安。”
严汝霏语气淡淡的,瞳孔却因为兴奋而紧缩,嘴边挂着无法忽略的神经质笑容。
记忆断在了这里,凌安醒来时没有印象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寓里的,但也不在意。
他这段时间很忙,公司制作的喜剧电影在国庆档表现不俗,后续还有两部内部看好的电影准备上映。
他去找了严汝霏几次,想约他出来,都被三言两语推拒了。
赠花倒是没断过,有一次去了画室也没见着严汝霏。
凌安原本是打算追求他的,但对方似乎不太感兴趣——那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身边从来不缺人。
晚上他和公司高层在酒桌和两个投资商谈明年初的项目,气氛热烈,几个投资商都和星辰娱乐合作过,还算熟稔,过程勉强结局顺利。
助理们把几个投资商送上车,回到包厢去接凌安。
包厢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正坐在桌边抽烟:“你们早点回去,我叫了司机”。
宁琴不太放心凌安。
她在他身边做助理好几年了,这两年星辰投资和制作的电影接连热映大卖之后,业内们提到凌安,也全都是夸赞眼光毒辣的,先是投资了无名导演的作品大爆,又是两部电影捧出来一个当红女角。
只有她记得凌安空降到星辰的时候,所有人对这个私生子只是做表面功夫而已,结果他不到一年就摆脱了玩票富三代的印象,不仅仅只是凭借挑制作和导演而已,应酬也很拼命,去年不得不休了三四个月养病。
有时候她也奇怪,陈兰心已经是林氏集团的实际掌权者,没有别的儿子,意味着这辈子花不完的钱,凌安这么拼是为什么?
“你不是刚出院吗?”
“嗯?是啊……”凌安无所谓地倚着墙,病恹恹地呼出一口烟雾,“又不会死。”
宁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关上了包厢门。
B城的夜晚如霍尔斯所说变得更寒冷了,凌安心不在焉地回忆只言片语,在踏出会所的第一秒,迎面扑来了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