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迟在想怎么跟他说明事情经过。
洛意洲却开始了,“你选择离开,理由是担心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你和小曦一起摄影,却不会担心她受到影响。”
他意有所指,“只能说明你真正的想法是,我跟你相处久了,影响的并不是我的人身安全,而是别的。”
景迟万万没想到洛意洲会这么说,他避开这家伙的视线,淡淡开口:“我没这么想过。”
他担心洛意洲误会了什么,“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阮宝儿,哪怕她已经……但是有生之年,你会一直把她搁在心里,当一辈子的白月光。”
洛意洲没有说话。
他没去看洛意洲的表情,平静的道出:“我是个没什么事业心的人,得过且过,有一天算一天的混日子,你说得对,我应该也离路小曦远点。”
景迟想,他不会在这个世界上待太长时间,他早晚会去找嘉嘉。那么留给这个世界的羁绊应该越少越好。
他望了望来时的方向,才站起身,蓦的被身后环过来的手臂揽进了怀。景迟诧异至极,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洛意洲的声音就在颈侧,话音清浅,“我说这些,不是想让你离开谁。”
他的声音很轻,听上去带着无能为力的伤感:“留下来。”
那瞬间像是心底最隐晦的秘密被人知晓,景迟错愕的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作。
他极力冷静,觉得应该是自己想的太多,洛意洲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计划是什么,他从容的隔开洛意洲环过来的手臂,玩笑了句,“游戏结束。”
他们四个从游乐园出来,景迟看了眼身边两个家伙,路小曦脸色跟个晒干的黄花菜一样,她不时的摸一下脑袋再摸一下肚子,“哎呀,还是晕。”
林晓晨扶着她,“曦总,这么难受就别生了吧。”
景迟朝身后看,洛意洲果然在盯他的后脑勺。
那眼神悲悯的,不像是在看他,倒像是在看一具尸体。
他无奈的摇了下头,洛意洲这疯病没好了。
马路对面有家药店,他看路小曦难受的实在可怜,小跑过去买了点药。
出了药店,景迟擦肩撞着个人,反应过来,连声说着抱歉,然而看见对方的脸时,他连呼吸一并止住了。
男人看上去四五十岁,大腹便便,对上他的目光,表现的比他还要惊恐。
“袁熙……”
景迟愣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袁熙在他面前落荒而逃。
他加大了声量:“袁熙!你站住!”
袁熙怎么可能听他的。
等景迟想起来去追,那混蛋早就跑的没影了。
他愣愣看着前方,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袁熙明明……那时候……躺在血泊里,在他面前。
但如果刚才看到的不是袁熙,难道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景迟向前走着,喃喃自语不可能。
天旋地转间,他跌倒在地。
景迟的脑海中不时闪回青青伤心欲绝的问话:“老袁到底是怎么没的?”
在出租车上时,青青擦着眼泪说:“我不懂,他为什么要跳楼,他难道没有想过,我还怀着他的孩子,他怎么忍心丢下我跟孩子。”
她当时那么难过,那么伤心,怎么可能是假的。
在疗养院,袁熙二话不说的跪在自己面前,问他,许镜是谁。
可是许镜到底是谁?
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景迟听见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
视野模糊中,洛意洲把他揽了起来,声音仿佛从空气传入水波,几乎听不清明:“言盛意……盛意……”
他的世界在崩塌。
洛意洲快步把他背了起来,招来一辆出租车,把他塞进车里。他们在说话,景迟听不明白。
他的记忆被啃食。
洛意洲的手放在他的脸上,“如果困了,就睡一会,很快就到了。”
景迟想,他还能存在多久?在回去之前。
老式小区入夜以后,显出仿佛荒废一般的幽寂。
张平站在小区大门口等车来。
他来回踱步,不时看一下手表,直到车灯照进来,他才松了口气。
老大夫从车上下来,这次身边带着一个助手,正帮他提着诊疗箱。
张平接过医疗箱,让助手在楼下等着,他领着老大夫上楼。
期间大夫问了一些问题,张平如实作答。
他们的身影在楼道尽头消失。
助手感觉纳闷,在疗养院工作这些年,这个地方他是头一次来,这种阵仗,也是第一次见。
20、第 20 章
张平和老大夫相继离开以后,洛意洲关上门,缓步走到卧室。
注入镇定剂以后,言盛意睡的昏沉。
洛意洲坐到床边,看了他半晌,探手摸过去,在他脸上摸到一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