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能是小时候受两人欺负多了,长大后总是陈濯和扬安荷帮他找借口应付家长,搪塞老师。
时至日久,陈濯都快忘了还有这么回事。
真他妈记仇。
扬安荷忍不住哆嗦,陈濯恶心地看他一眼:“你少来,恶心死了!”
晏温翊摊手。
“你想怎样。”陈濯说,“我和安荷估计劝不动晏叔叔,你爸爸的脾气你比我们更清楚,喏——让我来听听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什么……想法。”
晏温翊无Jing打采,“不用你们劝他,妈妈和哥哥知道了也不会同意,更别提我爸,他很传统的,被他知道了我真的要被打死。”
他啧了一声,烦闷道:“老年人真是顽固。”
“顶多……日后被扫地出门的时候投奔你们,我爸不让我住你家我就跑去安荷家,他跟扬叔叔说的话我就去你家,就这样。”他自暴自弃地说。
“就这点出息。”
扬安荷嗤了一声,陈濯难以言喻地移开视线,心头晏温翊一腔孤勇的形象摔了个稀巴烂,,他就知道不能对这人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陈濯垂手,无奈道:“你要是没被打死,我俩供你一个不成问题,不过你就这么一直下去?你说你要考虑……考虑继续躲躲藏藏吗?”
“我知道。”晏温翊把茶匙碰得叮当响,他皱了皱眉,又很快地舒展开,透过半隔断的帘幕看向前台,灯光微黄,参杂着一点雾色的黯,Jing致的脸上被拂上一层犹如天边无机质的Yin翳。
他不是很高兴。
“想过,我有想过。”晏温翊看着被翻腾的咖啡搅得四散的倒影,和他亲哥哥如出一撤的轮廓,“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了。”
“哥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开始接手我爸的公司了……我现在被家里养着,也说不上什么话,我要是不想以后东窗事发,被我爸扫地出门,那我得自己拿出本事来。”
他不是很愿意去想这个问题,他不想长大。
长大,长大。
每个人都要他长大,这两个字被渡上一层金,强制性地灌输到所有年轻人脑袋中,像迷宫中走到关卡处就必定打开的门,但前路却被笼罩在一片黑暗里。
他见过许多人恨不能标榜自己长大,趋之若鹜,晏温翊却唯恐避之不及——他在那扇门后看不见出口。
他为什么要长大?就像猛禽炫耀翅膀上羽毛的举措,洋洋得意。
这会让他受的苦、要遭的事都减少吗?
晏温翊对一秒钟、一分钟、无论多长时间,甚至体验般的「成长」都不想经历。
哥哥姐姐不是会帮我吗?他小时候经常这么想。
他思及日后的事,犹如乌云Yin翳的暴雨前夕,他的哥哥姐姐不仅不会帮他,还可能会大发雷霆,要求他和他的感情断绝联系,要和他没有联系的身体组织割断——太疼了,晏温翊不可能接受。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
问题的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晏温翊想了很久,不情不愿地说:“我找哥哥去学点什么吧,干点活,他也想让我学点东西……不管做得了做不了,先稳住我哥,你俩帮帮忙,帮我去给我哥哥姐姐做做思想工作,陈濯你家不是最近经常和我哥生意有来往吗?”
“我哥,他肯定很严,我一想到这个什么劲儿都没有了。”晏温翊垂头丧气,“我还没毕业……还想再过几年混吃等死的日子。”
他俨然是一副已经决定了的态度。
劝?
劝谁?劝晏哥哥?
该被劝的人不是晏温宥。
陈濯欲言又止。
“真不像你……”扬安荷低声,“那你得去面对晏哥哥了,以前你看到你哥哥就躲得远远的。”
晏温翊眼神放空,远处忙碌的人影凝缩成一个小小的人影嵌在透明的玻璃挂坠内,他看了一会,垂下眼,“两害相权取其轻。是这么说的么?”
他想更自由地牵着他的手走在阳光下。
扬安荷和陈濯面面相觑。
“没想到你这么痴情……”陈濯感概,“一般这样的剧情往后发展的话,不应该是你为了你的爱情和自由奋不顾身,和家里吵个天翻地覆,一刀两断,最后自己自立山头,这样比较有面子么?”
“你是不是练琴练傻了?”晏温翊说,“安荷看修仙,你看小言,你俩怎么偶尔还换换呢?”
“我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么?”他把算盘打得Jing响,“不是你说的?我家是暴发户嘛……总得拿出暴发户的态度,作为暴发户的儿子,不啃老怎么行?”
“就算以后要自立山头,我也不得先从家里捞点什么再出去?不然也对不起我哥这么多年的劳苦教导。”
“你说了这么多,打算怎么跟你哥说?”扬安荷问,“你就直接跟晏哥哥说你要去公司帮忙?那他肯定怀疑你是不是在外面杀人放火了,把你的事情查个底朝天,到时候你怎么瞒都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