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起酒杯,靠近,程雁书趁这机会对韩知竹低语:“我若醉了,你马上把我塞进房间,别让我丢脸。”
两人交杯,脸颊贴着脸颊,杯盏抵住唇边,韩知竹的声音也低低落在程雁书耳中:“我不会让你醉,我有礼物,今晚定要送你。”
“什么?”
典仪官高唱:“满饮合卺酒——”
来不及思考,程雁书一仰头,把桃花酒满满地灌入了自己口中。
但酒喝下,尚未来得及滚入喉咙,他的腰便被韩知竹紧紧圈住。
深吻中,酒竟是被韩知竹分过去了大半,虽然有小半杯入了喉,但却也能够保证他只浅醉。
来观礼的众人,绝大部分几曾看过韩知竹如此情状?
热闹喧哗的场面瞬间竟然陷入了绝对的寂静中。
直到魏清游朗声大笑,鼓起了掌:“琴瑟和鸣,百年好合!”
典仪官也立刻高唱:“礼成——”
笑声掌声绵延开去,青阳山上的喜鹊竟被这热闹吸引着成群飞来,在桃花间起舞,轻盈跳跃间,桃花如雪纷扬洒落,以灼灼之态,为这场喜宴缀下圆满注脚。
饮完合卺酒,程雁书回到主厅的侧房稍事休息,等着鸿川和鉴云来接引他去韩知竹房里正式完成仪式最后一道合房之礼。
明明于他已经不是新鲜事,而等同于“回家”的事情,在“仪式感”的烘托下,竟然也让程雁书心里有了小鹿乱撞的期待,甚至还有一点点的羞涩泛起。
好在那羞涩,在看到鸿川亮出来的东西时,被瞬间踢到了九霄云外。
程雁书不可置信地看着鸿川托在托盘里的刺绣Jing致的红布,低嚷:“怎么还要盖红盖头?我这是结侣,又不是嫁人!”
“这不是红盖头,这是布条,你蒙眼便可。”鸿川一点也不怕四师兄的低嚷,倒是强硬得像是韩知竹的亲传师弟,“大师兄说了,他有礼物要送你,但不能让你先看见,所以非得这样不可。”
说完,他一展红布条,对程雁书道:“你自己来,还是我替你系?”
结果,程雁书不但被红布条蒙了眼,还被鸿川牵着,上了一顶轿子。
被抬着走了许久,那轿子才轻轻落了地。
鸿川和鉴云的声音一左一右,在轿帘两边同时响起:“四师兄,恭祝白头共老,和美无忧。”
脚步声消失后,四周陷入了一片寂静。
程雁书坐在轿子里,也不知道自己该是等着呢,还是扯开布条睁开眼下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场面等在他这一生唯一的合房之夜里。
犹豫间,有风吹进轿中,淡淡的青竹熏香气息立刻被程雁书辨认出来。
心安也就瞬间来了。
心安之后,却又忍不住委屈和矫情起来:“大师兄,你想对我干嘛啊?”
手被牵起,蒙眼的布条却依然没有被拉开,唇边落下轻轻一吻,他听到韩知竹的声音里有着隐忍:“你这样,我会想在这里……”
“来呀。”程雁书倒是不知死活地往轿子里一靠,“就是不知道这轿子大不大,地方够不够?”
被握住的手紧了紧,韩知竹无奈地轻笑一声:“以后,试试。”
程雁书被牵出了轿子,又被韩知竹揽住腰往前走了几步,登上九级台阶,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响。
再被韩知竹扶着迈进了门槛,又往前走了三步,韩知竹停下脚步,也松开了手。
他缓缓解开程雁书眼上的布条。
适应了解开布条的短暂视觉错乱后,程雁书的眼前出现了一间他从未见过的住所。
比韩知竹独居的小院小,却有贯穿一整个院子的活泉流过,泉上有小桥为路,泉旁是Jing致的亭子,亭边竟然还有一架秋千。
房舍不大,却足以容两人日常起息。
最特别的是,院子里满栽桃树,桃花开得铺天盖地,如雾如雪,灼灼其华。
四镜山梨树最多,但桃树也不少,很多院子里都有一两株,可是满栽的院落,这是独一处。
风过,桃花便成飘落细雪,雪落下处,站在凝视着他的韩知竹。
“大师兄,这院子,是你特意为我布置的?”
“为我们。”韩知竹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四师弟,“此刻起,这里便是我们的家。”
家。
程雁书看着桃树下韩知竹院里搬来的石桌石椅。那处曾经凝固着属于他们两人无数个独处的时刻,从隔阂,到相知。从疏离,到互为心脉,水ru交融。
他走过去,缓缓坐下,又仰头看韩知竹,笑得一点也不心虚:“可是大师兄,我的清心净神决,终究也没有修到第五层。”
韩知竹亦是唇边带笑,语气恬然:“既然修不到,罚。”
“哦?”程雁书的笑变得肆意,“大师兄每天都想罚我。这次,又罚什么?”
待韩知竹俯下身来,程雁书却又抵住了他的肩膀:“大师兄,等等,等一下。”
他从大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