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雁书在宋长老满是药材和药瓶的房间里看了看,又去看小师弟熬菊花姜枣茶。
看他对姜枣茶似乎很感兴趣,韩知竹过来叮嘱道:“内有姜枣,燥热,你心脉刚受伤未久,不能喝。”
“不喝,就看看。”程雁书说,“上次喝菊花甜羹醉了的糗事,我还留着教训呢。”
“下次我陪你喝。”韩知竹浅笑,“你醉了,有我。”
程雁书瞥一眼正在渡灵力的魏清游和宋长老,又瞥一眼仿佛屏蔽一切外在声音专注熬着菊花姜枣茶的小师弟,脸又微微红了。
他从前怎么不知道自己脸皮这么薄呢?更不知道大师兄怎么可以当初冷肃对他的时候一派坦然,现在对他温柔到一塌糊涂也还是坦荡自然不怕人听人看呢?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大师兄这种坦荡自然让他还挺受用的。
那边厢魏清游渡完了灵力,宋长老顺了顺气,端起小师弟适时递上的菊花姜枣茶抿了一口,又咳嗽几声,才道:“知竹需要施针,先等等,我先看雁书心口的伤。”
程雁书闻言,想也不想地拉开领口。
拉开一半时,他忽然停住了动作。犹豫了一晌,他低下头,小声说:“大师兄,你能先出去一会吗?我这边要给宋长老看心口了。”
从四极封印被破之后,就一直端肃凛然,绷紧得如一根饱满弓弦的魏清游瞬时噗嗤笑出声来。
宋长老脸上也忍俊不禁地露出了几分笑意。
小师弟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微微颤抖的肩膀也泄露了一些他此刻的心理活动。
程雁书更囧了,他声如蚊呐地又叫了声“大师兄”,韩知竹淡淡一笑,拍了拍他肩膀,又道:“三师弟、小师弟,我们暂且回避吧?”
魏清游大笑着第一个走向门外,经过程雁书身边时,用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力道,拍了拍他另一边肩膀。
门关上,宋长老收敛了笑意,仔细看过程雁书心口伤的愈合情况,又诊起了脉。
他手指在程雁书脉搏上细致按压,口中却也没闲着:“雁书啊……”
程雁书立刻应答:“宋长老,请吩咐。我会乖乖吃药的。”
“哦,吃药,要。要好好吃药。”宋长老收回诊脉的手,捋了捋他的黑胡子,眼里闪过笑意,“我这里有些药能派上些用场,加些情趣,待你和知竹结侣之日,你来找我……”
恭恭敬敬等着宋长老给医嘱的程雁书冷不防遇上宋长老这一招,一口气没商量地岔了道,呛得爆出了惊天咳嗽。
门被瞬间推开,韩知竹快步走过来,一把揽住程雁书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小腹,力度适中地给他顺着脊背,让他喘顺那口气,同时看向宋长老,问道:“他无事吧?”
魏清游已经去处理事务,小师弟赶紧跟着韩知竹进了屋。
“无事,就是心绪有些亢奋,脉象较热,药汤里加些降燥热的药草就好。饮食也要保持清淡,这五七日都忌荤腥油腻。”宋长老依然慢条斯理地理着他的黑胡子,眼里笑意更闪烁,“包括房事,也不宜过多,点到即止为好。”
程雁书刚刚被韩知竹顺过来的那口气又岔了,咳得更惊天动地,肩膀也缩成一团,几乎一整个人都埋进了韩知竹构筑的包围中,不让红到发烧的脸露出来。
韩知竹沉稳对宋长老道:“喝汤药、保持饮食清淡、忌房事。我都记下了。”
“还有。”宋长老道,“服药五日,最好七日,心脉的伤应可痊愈,但还要以南极泉的极寒辅以灵力助血脉运行,打通心脉受损处的淤血堆积。”
他端起菊花姜枣茶,在程雁书渐渐停息下来的咳嗽中又叮嘱道:“你自身尚未痊愈,不可勉强,南极泉,让清游陪雁书去。”
宋长老细细喝完菊花姜枣茶,程雁书的咳嗽也完全平息了。
再给程雁书诊了诊脉,宋长老点点头,看向韩知竹,慢悠悠地掏出了他那随时随身带着的木质针盒。
韩知竹轻轻解了外衫,又松了中衣,再半褪下里衣,露出流畅的肩线和脊背。宋长老在他心脉处打下七针后,已经又因为专注施针而免不得的气喘吁吁了。
小师弟忙忙又端上泛着热气的菊花姜枣茶,程雁书皱着眉,看那扎在韩知竹心口附近的银针,只觉跟着韩知竹呼吸微微颤动的银针是扎在自己心脉上,酸酸的疼。
韩知竹倒是没有半分难受的神色,他握住程雁书的手,轻声道:“别怕。”
明明是大师兄在受,怎么自己反倒被安慰了。程雁书不好意思地垂了头。
宋长老喝过半盏菊花姜枣茶,元气又恢复了不少,他过来检查过韩知竹身上的银针,又开口唤程雁书:“雁书啊,这里。”
他指着最靠近心脏的那一针,正色:“但凡多进针半分就会不能人道,再进半分,便死得透透的,神仙难救。”
……程雁书被韩知竹握住的手抖了抖,瞬时出了些成分很复杂的汗。
宋长老继续正色道:“你用归朴自戳心脉时,便正正是此处。下次,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