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在悲愤、郁结、极度悲伤却无法哭泣中,出现了第一位失明的人。”
在这个用眼睛获取通关信息的地方,失明等于死亡。
“逐渐地,几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视觉。”灰袍人说,“只有一个人例外。他在那些必须赌概率的地方就算选错了,也不会看见任何东西,自然不会悲伤,也不会想要流泪。”
“他之所以成为赢家,是因为无心。神喜欢用欲念与绝望惩罚众人,只有他自始至终游离在外,甚至很少愤怒,很少紧张,从不与人共情。”
“陛下,连神都已确认他缺乏感情,您又为何坚持呢?”
他的话语似乎带着蛊惑的意味,循循善诱,然而,还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惊天巨响!
灰袍人的话断在原地。闻姚皱眉。门口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吴庸焦急的喊声便响起。
“陛下,陛下您快去看看!辛国君晕倒了!”
灰袍人适时地笑言:“瞧,他见我来了,担心自己缺了陛下这护着他富贵喜乐的靠山,这就开始演戏了。多恰逢其时又Jing心算计呀,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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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必要装吗?不会太刻意吗?”
玄唐白了他一眼:“你比我有经验?”
钟阑:“你不是个和尚吗?”
“你刚才还说我是秃驴装和尚,这回倒觉得我是出家人了?”玄唐冷哼一声,邪笑,“我当年在游戏里也是能靠当小白脸吃饭的,情感专家是白当的?”
钟阑:“倒也不必这般自豪。”
门外传来脚步声。两人赶紧收拾好,玄唐嘱咐他,等会儿怎么柔弱怎么来,一切交给他。
门开的声音异常刺耳。钟阑赶紧闭眼,玄唐立于床边一副悲悯的样子,像是对钟阑的病情感到担忧。
闻姚踏入房间。玄唐立即眉头一跳。
这灰袍人怎么跟着一起来了?
他注意到玄唐的目光,坦然且得意地扬起嘴角。
闻姚沉声:“他怎么了?”
玄唐单掌行礼:“旧疾发作。”
“他上次发作才是上个月的事。怎么会?”闻姚的语气不由变得焦急,转头看向面色痛苦的钟阑。
“旧疾发作本就无迹可寻。陛下,他刚才已经意识朦胧,甚至在睡梦间呼唤您的名字。贫僧觉得,只有可能是意识不清时才会呼唤心里最重视的名字。”
钟阑皱着眉头,额前发丝凌乱,呼吸急促。他听到玄唐的话,像是被惊扰了,在噩梦中呓语连连,喉咙底发出混沌不清的声音,为数不多可以听清的,大概就是闻姚的名字。
灰袍人险些笑出声。
他恐怕不知道自己刚才和闻姚讲的故事里,钟阑绝无可能珍视任何人与事。这种显而易见的谎言,也太巧了。
闻姚坐到他床边,抬手用手背感受钟阑额头的温度。
“未有发热。”
手正欲离开。玄唐清咳了一声,钟阑立即收到提示。
“别,别走。”
钟阑的美是毫无攻击性的。平日醒着是仙风道骨、温润如玉,此时却无比脆弱诱人,圣洁得易碎。他楚楚可怜的模样乍地闯入闻姚的眼,让他呼吸变慢。
闻姚的手停在他额头上空半寸。他垂下眼帘,仔细打量钟阑的模样。
他的视线仿佛有了压迫力,钟阑即使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那目光,心跳逐渐加快。
该死,慢下来。
为何不听使唤?
闻姚会听到的心跳声的。
向来对伪装信手拈来的钟阑竟然失去了控制力。
他的异样也被眼里只有他的闻姚发觉了。
房间里挤满了人。
心思却各异。
钟阑的鼓膜即将被自己的心跳震碎。热气吹拂着他的耳垂,似乎即将戳破他此时的惊慌。
他似乎听到安静的屋子里响起得意的笑声。
“陛下是特意在我面前装柔弱吗?”
遭了!
闻姚的视线被睫毛垂下的Yin翳遮掩,隐藏在晦暗的冷静中。
他用一根手指卷起钟阑耳鬓的长发,一边搓弄着发丝,一边在仍负隅顽抗的钟阑耳边一点点将他的小心思揭露出来:“是怕我不要你了吗?”
钟阑忽地重重吐气,正准备睁眼与他来一场冷静的、成年人间心照不宣且粉饰尴尬的对话,忽地,闻姚将脸一下埋入他的脖颈。
“有人刚才与我说,你没有欲望,从不动心。”
灰袍人:“?”
你在说什么?这时提起这个做什么?
闻姚将脸抬起,声音颤抖着:“陛下现在会用这样的手段挽留我,我好欢喜。”
灰袍人:“……”
钟阑:“……”
他吻了下钟阑扑朔抽搐的睫毛:“真好。虽然我得不到你的爱,但你也从未爱人。”
“即便你可能为的是那所谓的清闲生活,但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