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从一开始就想找到‘闻姚’?”
“嗯。”
“为的是能成为太上皇一样至高无上且悠闲的人,控制‘闻姚’?而你一开始认错了人?”
“嗯。”
“你想找寻、亲近的,是书中的那个人是吗?”闻姚盯着他的眼睛。
钟阑心里一咯噔,紧接着就听到他的提问。
“你当时只想到‘闻姚’身边享福,也无所谓那是个什么人,对吧?”
钟阑张了张嘴,然而却未能够组织起语言。他只能勾住闻姚的脖子,直率而坦然。
“闻姚,一开始我的确存在私心。”钟阑盯着他的眸子,“但现在不同了。”
那双眼睛的瞳色很深,通常看不清瞳孔大小变化表露出的情绪。此时也是,即便离得那么近,即便钟阑确信他对自己的爱意,但他仍读不清闻姚。
“陛下,你能掌控一切,包括我。”闻姚越靠越近,他的语气冷得让人心疼,“若我现在相信了你,是否也还是落入你布下的网里,成为卑微的猎物呢?”
钟阑想要否认,但知道闻姚说的没错。
原来他想要因闻姚而清闲富贵,但此时若成为闻姚的爱人,也将获得同样的效果。
这仿佛一场Jing心而严密的筹划,而非出于感情。
钟阑睁大眼睛,呼吸停滞。
闻姚离他越来越近,近得似乎再靠近一寸便会亲吻上对方。他眼帘半垂,神色淡漠晦暗。
“陛下,你到底有心吗?”
钟阑的睫毛下意识挣扎翕动。
闻姚单手托住他后脑勺,每一次呼吸都打在钟阑的鼻尖,声音残忍淡漠。
“证明给我看。”
-
停战后的日子回归平静。他们两个的生活也逐渐有了规律。自从没了公子姚带来的隔阂,闻姚甚至不会控制钟阑的行动,钟阑有时会逛到前朝去,所有见了他的大臣全都被吓得哆哆嗦嗦。
谁不知道,天下大势属于罗国君,而罗国君只属于他的心上人。
夏日蝉鸣声震耳欲聋。
床的另一端重量忽地空了。钟阑在睡梦中皱眉,翻过身,迷迷糊糊地抓住对方的衣袖:“这么早?”
“早朝要开始了。”闻姚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他俯下身子亲吻钟阑的额头,“继续睡吧。”
钟阑挣扎着张开眼睛,抓着床褥摇晃起身,门已经关上了。
“这小子。”钟阑揉着自己的肩膀。青丝瀑在床上,杂乱缠绕,其间还交缠着几根颜色深浅不同、不属于他自己的头发。
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无比奇怪。
其实最近的日子是他一直以来希望的。闻姚没有控制他的行动,他也不用Cao心政务,闻姚虽然嘴上说着要他证明但每夜低语喃喃表白十几次的却都是闻姚自己。
然而,闻姚似乎没有期待一丝丝的回报。每当钟阑在他耳边回应着他的喜欢,他的表情都没有半点变化,像是看穿了小骗子的谎言似的,冷静而悲伤。
闻姚陪着他的时间越来越多,对他的爱意越来越浓厚,但钟阑觉得心里空了一块。
炎热的天气总是难捱。
玄唐坐在他对面,安然品着冰镇果汁:“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闻姚的魂儿都在你身上,就算你要杀了他,他都会满脸悲怆为你递刀。富贵、清闲、听令于你的男主,这不就是你一开始的愿望吗?”
“这些还不足够,”钟阑说,“就像你这秃驴装和尚,嘴上着只要能平平安安躲过任务,甘愿一辈子都不染世俗,青灯古佛清贫到死,然而一旦请你来皇宫,便又大言不惭地在这里住下享受宫中的繁华,说什么都不肯走。”
上次来治头疼后一直没回去的玄唐:“……”
钟阑叹了一声,撑着脸,半阖眼睛,似乎在神游:“我也不免俗。得到了,便会想要更多。”
“你想要什么?”
闻姚的心?他早就得到了。
“感情不是单向的,被爱与付出的快乐亦是同等的。你贪心的是,无人接受你的爱。”玄唐放下书,正襟危坐,“你们两个,一个从来都只会宠人却不会爱人,另一个从来不相信自己被爱。钟阑,这不是恋爱。”
“陛下,陛下不好了!”
堂中两人回头,正看见李全跌跌撞撞地冲进来。
“那些预言者求见。原本以为他们全都投靠燕国,罗国君会拒绝,可不知为何,他毫不犹豫地请那些灰衣人进了宫,此时正在书房商谈。”
钟阑脑袋里的弦砰的断了。
他的眼神落到玄唐身上,后者无奈而平静地望着他:“若那些灰衣人也是游戏里的任务者,那他们对你也是很了解的。我想,闻姚同意见他们,也是为了更了解你。”
游戏里的所有人,谁不知道,钟阑是个难得的好人。
从来没有感情的老好人。
-
“你和李微松不是一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