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玉战战兢兢地上了台,台底下寻欢作乐的人们往台上一瞅,一个两个都挪不开眼睛了。
白明玉紧张的直咽口水,这仿佛没穿衣服似的被人直勾勾地从上打量到下,滋味也不比在神威堡里被冷嘲热讽好到哪里去。
老鸨眼尖,瞧出白明玉是个全无经验的,少不得来打圆场,出来说了些场面话,无非是这是我们楼里新来的公子云云,白明玉过于紧张,也没听得太清。直到老鸨撞了他胳膊一下,方才反应过来可以开始了。他深吸一口气,登时眼神一变,端的是一眼千愁的姿态,只见他一双眼里好似含着点水光,端起玉笛,缓缓奏起。
一曲完毕,白明玉强撑着面上的“风情”,往台下扫了一眼。
他无语了。
皎霜河搞这个一技之长真的一点用都没,看看台下这如狼似虎的目光,美色在前谁还有心情听什么笛子。
老鸨那边也激动得很,这可真是来财了,就借势吆喝,谁出的银子多,这公子就跟谁喝一杯交杯酒。
也不知任凭人胡闹摆布了多久,白明玉脑子也喝蒙了,别说打探消息,就目前这个状态,白明玉觉着自己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此时人也散得差不多,白明玉多少有些急了,总不能平白被人灌成个半瘫却什么都没探出来,这也未免太亏。正这样想着,白明玉忽然觉着身上一轻,好像是被谁搂着抱进怀里,白明玉视线朦朦胧胧的看不清楚,只知道是个不认识的。那人笑着跟白明玉说:“美人,春宵一刻值千金。”
美人二字刺激了白明玉,这二字与他本人并不沾边,而正是这两个字让他强制自己回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是要问修罗城的,是要打探其余四盟实力的,是要……
白明玉突然全身一紧。
他此时被那人摆布成面对面跨坐在人腿上的姿势,白明玉隐约感受到自己好像蹭到了什么发硬的物件。
白明玉又将自己身体往上贴了贴,细细地感受了一番。
他猛地想起了什么,绯红色从耳根蔓延到脖颈。
紧接着他一咬牙,整个人用力地往那人身上贴去。
那人受宠若惊:“怎么了美人,这般迫不及待。”
白明玉好像没听见似的,恨不得把自己黏在对方身上,那人不甘示弱,一双手也在白明玉的腰上摸索起来,二人皆喘着粗气,互不相让,气氛暧昧得不得了。
韩倾城进了这快活楼见到的便是这番景象。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把白明玉从那人怀里给拉扯出来了,那人本不爽,正欲与韩倾城争个高低,可见韩倾城一身的雷藏,身后又背着两把镇派,看着就不好惹,只得恨恨地自认倒霉。
韩倾城拉扯着走路都不稳的白明玉离开,他本是听侍卫来信说白明玉可能要跳井,于是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到了燕云发现白明玉真的失踪了,他首先检查了院里的水井,没有,勉强松了口气。那白明玉哪儿去了,难道跳井还要找个偏远的地方跳。
直至韩倾城发现之前自己给白明玉买的那件静海被整齐地叠在床上,那白明玉就是穿别的衣裳出去的。韩倾城忽然想起之前白明玉与他说的,去青楼里打探消息的这么个法子。当时他注意力被白明玉脸上的□□吸过去了,还真没仔细想过这其中的含义。
如今想来这还了得,他韩倾城需要白明玉去那种地方卖笑甚至卖身才能下别人的总舵?
韩倾城心情复杂地去了快活楼,看见白明玉与一个陌生人肢体纠缠在一起,可能极怒之下反而愈发冷静,他竟然心想皎霜河倒还记得给白明玉拿件布多的衣裳,若是他给白明玉打扮成许踏雪那样,穿着身舒音来ji/院和嫖/客纠缠在一块,他恐怕要认真思考打寒江总舵的可行性了。
白明玉喝得离人事不省只差半步之遥,现在骂他恐怕也是作无用功。
明明喝多的是白明玉,却是韩倾城像宿醉了一样头疼。
一想到白明玉刚才那副样子,明知道是为了他自己,或者说就是知道那是为了他自己,韩倾城就压抑不住心里的火气,却不知往哪儿发泄。
白明玉脚下一阵阵发软,实在是走不动了,他轻轻喊了一声少堡主。
韩倾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口气并不好,有事?
白明玉反握住韩倾城的手,他酒喝得太多了,身子上一阵一阵地发烫,而韩倾城手臂上的盔甲是凉的,摸上去好舒服。
白明玉认真地组织自己的语言,看起来像装作自己是大人的孩童:“我太坏了,我又做了一件坏事。”
韩倾城只当他是酒后失态,他心中有怒气,但看白明玉三步一晃的样子又只得停下脚步,他知喝醉的人顺毛摸就好,于是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应付。
白明玉低头笑笑:“果然少堡主……也觉得我,太坏了,但是,我……”
白明玉抬手,轻轻伸开五指。
一根红绳挂在白明玉细白的修长手指上,底下坠着一块牌子。
韩倾城倒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