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既明一听,登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哈?”
“许多要事暂未处置,你且吃饭,一会儿随我去审一个人。”
三天神君不比仙君,这可不是个闲职,没空给沈既明摸鱼。昨日天帝铁青着脸不知给沈既明分配什么活才好,是羲翎主动坦言缺人手,天帝赶紧借坡下驴,请既明神君与寂夜神君共同监管刑狱之事——说得好听,其实就是给羲翎打下手。
换作旁人,好容易爬上三天神君的位置,断不愿屈于人下。既然与羲翎同是神君,凭甚羲翎为主他为从。不过既然此人是沈既明,天帝也懒得解释,只希望这人有点自知之明,不要不知好歹。当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天帝还是象征性地请掌事神仙给沈既明定个尊号。这下总算是仁至义尽,沈既明若再闹,可就不关他的事了。
于是,沈既明稀里糊涂地用了早膳,又随羲翎去了天狱。一路上,大小神仙见此二人皆满面恭敬。沈既明知当自己只是狐假虎威,神仙们摆出毕恭毕敬的样子只是不敢在羲翎面前造次。然神仙们给羲翎作过礼后,纠结片刻,还是面部僵硬地给沈既明作了同样的礼,一边行礼一边道:“问寒彻神君安。”
沈既明没听明白:“您说的这个寒彻神君,是哪一位?”
羲翎道:“天帝为你定下的尊号。”
沈既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寂夜二字也非神君本名,而是尊号?”
“嗯。”
更加不解:“可我又没什么功勋,平白无故怎又赐了尊号?”
天帝这样的手段羲翎早已见怪不怪,三言两语为沈既明解释一番,反而给人听得有些糊涂:“天帝怕我不满?我哪里敢有不满,那岂不是蹬鼻子上脸,过于不知天高地厚了。”
“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太多,所以他未雨绸缪。”
天狱的构造十分少见,虽是天界的地盘,往深处走去只余黑暗,若无烛台上点点火光,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这一趟去审得是什么人,沈既明心中大概有数,他甚至做了几个深呼吸,告诫自己一会儿无论见了什么都要放松,放轻松。
天狱内鲜少有关押中的要犯。毕竟寂夜神君处理起公事勤奋且公正,没他审不了的人,也没他定不下的刑。寂夜神君可太知道这些动辄活千八百年的老油条们最不怕的就是坐牢,几年牢狱之灾对他们毫无警告之用,只会让他们更加肆意妄为。
轻者贬下凡间转世做人,重者打入畜生道,更重者弑神剑下走一遭,一剑足以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至于情节严重又不好宣判死刑的,譬如洛小仙君,无间地狱,请。
沈既明手持火把,踏进天狱尽头的一间密室。
果不其然,瞎了一只眼睛的狼男被五花大绑着,恶毒冰冷地扫过来者的脸,呸了一声。
沈既明有些意外,此处全无想象中血腥的场景,狼男虽然是被绑着,但也仅仅是绑着,身上并没有被施虐的痕迹,不过以羲翎的本事,要审讯也用不上屈打成招这样的手段罢了。
沈既明不禁一阵恶寒,狼男滥杀无辜,青丘村庄为此元气大伤,多少家庭遭受灭顶之灾。而他的眼神却毫无悔过之意,可见确是丧心病狂。
“羲翎,你带一条沈狗来意图为何?”
羲翎不理会狼男的挑衅,转而问沈既明道:“你可否认识他。”
沈既明愣怔住,道:“神君是问我飞升以前?”
“是。”
“我自幼双目失明,即使以前见过,现在也认不出。”
“羲翎!我既已落入你手,要杀要剐随你便是!”
羲翎淡道:“难道你以为我会这么放了你?你不知我留你命至今是为何?”
狼男一听,仰天大笑,沈既明从这笑声里隐约听出些狼嚎的感觉来,他恶狠狠地瞪着羲翎:“那你不知我不会说出你想听的东西?”
“这样说来,果然是有。”
“当然有!我只恨自己不够能耐,不能将你和那沈狗除之而后快!你要问我理由?天下姓沈的哪个不该死?你这么护着姓沈的,你也该死。”
狼男言辞激烈疯迷,显然已经失了理智。黯淡烛光中狠厉的眼神十分决绝,沈既明与其对视时,他的情绪犹为强烈,恨不得将沈既明生吞活剥。
沈既明道:“你既恨的是我,为何当日更想取神君的命?”
狼男徒然安静下来,Yin森森道:“你那神君都敲不开我的嘴,就你也想套我的话?”
倏地,沈既明心下了然。
他知道这密室的用处,从前在军中拷问探子时他也用过类似的手法,比起rou身上的酷刑,与世隔绝暗无天日的密闭房间更易逼得人发疯。狼男将地狼的内丹据为己有,情绪激动时,妖兽特有的野蛮与粗暴无可抑制地爆发出来。此时他狼性尽显,显然作为人的一面已接近崩溃的边缘,只需压垮骆驼上的最后一根稻草,随时可将他击垮。
羲翎不紧不慢,无悲无喜:“你自信满满,以为我实力大减便可取我性命,结果如何?你罪行滔天,魂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