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焕摇头,半晌才说,“原来你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明明不愿意,却还得笑脸待人。”
宣亦辰叹息道,“得到便会失去,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宁贵妃虽然善妒,可好在城府不深,刚才一句话就露出马脚。”
司空焕赞同道,“连你没吃早饭的事都清楚,看来这置笔阁里的人要仔细排查一番了。”
屋里两个人暂且不提,宁贵妃一路走到花园里,望着四下没人才恶狠狠地咒骂着,掐落了一地的花瓣,“该死的司空焕!见了本宫不行礼,居然还敢吃本宫给皇上做的点心,他算个什么东西!”
旁边的婢女小心翼翼道,“娘娘,司空焕是吏部方大人手下的侍郎,他会不会是方大人故意派来亲近皇上的?掀帘子的时候奴婢隐约瞧了一眼,那司空焕生得很不寻常,貌若天人。”
宁贵妃闻言一振,不由想起先前自己刚入宫时的那个柳居奇,宣亦辰虽然做得不明显,可她以一颗敏感的女儿心,也能察觉到宣亦辰对待柳居奇的不同之处,有了前车之鉴,她立刻严肃起来,“瞧他一副狐媚样子,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吏部尚书和我爹本来就不对付,若再让皇上倾心那个司空焕,可绝不是好事……你去差人给我爹送消息,让他提防着吏部尚书方卓,再查查这司空焕的来头。”
“是。”
第二章 流华照君(二)
司空焕刚及第封官就被宣亦辰召见的事很快传入了有心人的耳朵,借着各种由头上门拜访者络绎不绝,司空焕让人一一婉拒,礼单也全数奉还,后来干脆搬回了自己在殿试前买下的那座不显眼的小院子,将分派的下人都留在侍郎府,一个人落个逍遥自在。
这样和众人划分界限的举动令吏部尚书十分满意,他最见不得手下人结党营私,每每发现都会严惩,这个司空焕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性子却很合他老人家的胃口。
初进吏部,有不少人仗着司空焕是新人,便有意给他使绊子看下马威,司空焕不温不火的依次料理,让那些人仿佛一记重拳砸在棉花上,折腾了几日便也没了兴致,该干嘛干嘛去了。
司空焕每日只在吏部待两个时辰,吏部尚书一开始觉得他托大,但自从看了司空焕的办事能力,便睁只眼闭只眼的默许了,有才之人总有不同之处。
这日忙完诸事,司空焕换下官服着一身飘逸的白衣,悠悠闲闲的走出吏部大门,外头一个清秀的陌生仆从忙上前见礼,“司空大人,陈爷有请。”
司空焕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此”陈”即彼”辰”,他压下心里的惊讶,淡淡点头,“知道了,你带路吧。”
宣亦辰约见的地方是原先的柳记肯德基,现在柳记并不对外开放,完全是宣亦辰偶尔出宫散心时的一隅清幽地,偌大的大堂里只坐着宣亦辰一个人自斟自饮,向着院子的那道大门开着,洁白如雪的梨花伴着微风飘扬而下,落在宣亦辰的肩头发梢,如同一卷美妙的画轴,司空焕远远看到,却从里面体会出一种无人能言的悲寂。
“我还以为要等很久。”宣亦辰招手让外头候着的人进来续酒,上好的梨花白醺得他唇齿留香,脸颊上也染了一层淡红,“尝尝看,这是柳儿之前亲手酿的,如今这个时节喝起来正好。”
酒杯是白玉胚,薄的几乎能透过阳光,清澈的酒ye上飘着一片洁白的梨花花瓣,司空焕看到宣亦辰眼含期待的看着他,便扬手将酒一饮而尽,梨花白的年份虽然不足,但胜在花香浓郁甘冽,倒别有一番滋味。
“好酒。”
“柳儿心灵手巧,有一手好厨艺不说,跟着宫里的酒师学酿酒也青出于蓝。”宣亦辰似乎有些醉了,平日里避讳提到的人总是挂在嘴上,目光缱绻的望着酒楼里的水晶吊灯,“你看,那也是他亲自设计的。”
司空焕只是默默地喝酒,他知道宣亦辰并不需要自己安慰,宣亦辰需要的不过是一个认识柳居奇的聆听者而已。
酒过三巡,宣亦辰空空如也的胃有些翻腾起来,他脸色微变,可依旧擎杯饮酒。
司空焕叹了一声,“宣亦辰,你多少吃些东西吧,喝酒伤胃,更何况你是帝王之尊,身系天下。”
喝酒伤胃,不喝伤心,宣亦辰为了社稷江山,总是强迫自己用繁忙来压住翻滚的思绪,偶尔像这样阳光晴好的空闲,他便会放松神经,找个没人的地方聊解心事,叫上司空焕也是一时兴起罢了。
宣亦辰倒酒,笑道,“厨子都会他做的菜,所以全部被我遣散了,毕竟做得再好也不是他。”
司空焕将宣亦辰面前的酒杯抢过来喝净,本来想倒扣在桌子上,后来干脆拿起自己的酒杯两只一起揣在怀里,免得他又喝下去,“你先喝点儿热茶,等我回来。”
宣亦辰有些疑惑地望着司空焕的背影,这人到底要干什么?
司空焕出了柳记,找了家临街的酒楼,给掌柜的二十两银子借了厨房,他在山上独住多年,做菜做饭自然不在话下,一盏茶的时间便烧了三道素菜出来,拿食盒装了重新返回柳记。
宣亦辰还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