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被这一个小小的动作钉在了原地,觉得云西洲有话要对他说,萧闻砚主动开口问:“怎么了?想跟我说什么?”
云西洲眼眸清亮,轻轻问:“阿初,你可以坐下来陪陪我吗?我不做别的。”
萧闻砚一张口,也没想到嗓子会哑得厉害:“好。”
云西洲松开了手,放在距离他很近的位置,似乎是想碰又不敢,他脸上的迷恋褪去许多,变作割舍的意味,可一开口,又盈满了委屈:“我、我一直想梦到你,可是怎么就梦不到啊,果然要喝酒才可以……”
萧闻砚忍着心脏的疼痛问他:“为什么想梦见我?”
云西洲却反问他:“我偷偷往你包里塞的信,你是不是没有看?”
“我看了。”
“你没看,”云西洲眼眶shi润,“如果你看了,就不会在撞见我的时候那么冷淡,还当着我的面接受女孩子送你的礼物,那时候我的心脏好疼啊,就像……就像迎面撞到一把刀上一样。不过,我想了想,也不能完全怪你,如果没有遇到我,你本来也会跟女孩子恋爱吧,可能你对我的喜欢也是好奇跟怜悯居多,如果不是我当时被人抛弃,也不会得到你那么多关注了,对不对?你只是很善良,看不得别人受委屈。”
“不是这样的,”萧闻砚抬手拭去他眼角的泪,“你本来就很讨人喜欢,别人喜欢上你不奇怪。”
“你不用安慰我,如果真是这样,我爸爸妈妈为什么还是离了婚,为什么我爸爸看不到我受的委屈,注意力都在章悦林身上,就连那个……那个王八蛋也是这样,只有你,只有你对我好,我不用跟别人比较,可是……”云西洲眼里的光黯淡下来,“现在连你也不属于我了,没有人再关心我是否穿暖吃饱,没有人在意我快不快乐、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没有人真正为了我好而陪在我身边。在这个世界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你知道我当时下了怎样的决心才将你送回你父亲身边吗?我也很想自私一点,如果我当时紧紧抓着你不放,我们现在即便分了手,你见了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你会一直记着我、放不下我,可我不想那样。你应该活得轻松一点,开心一点,就像还没遇到我的时候那样。虽然现在你可能在怪我,甚至恨我,但一月的感情又算什么呢?时间一长,你总会忘的,你就当是身上受了伤,当时会痛,但以后总会好的。”
“他们不喜欢你,是因为他们不懂得欣赏,也都很自私,”萧闻砚想做的比这个更多,却只是轻轻握住了云西洲的手指尖,“你爸爸妈妈离婚,是为了各自的自由和后半生的生活。你父亲偏心章悦林,是因为他还要跟现任妻子共同生活,未来生了病还需要她和儿子的照料。至于萧闻砚,他确实是个王八蛋,你这么好,他却不懂得珍惜,还总是伤害你、打击你,他眼光不好,目中无人,你不要因为这样的人否定自己。”
云西洲顿了顿,晃了一下他的手:“那你呢?你还没有说自己。你还……还在怪我吗?”
“没有,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云西洲的神情像忽然松了一口气,他笑道:“那就好,那就好。”
松过一口气以后,云西洲困顿地闭了下眼睛,萧闻砚这才反应过来,轻轻松开手指,低声道:“你躺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你要去哪?”云西洲急忙道。
“你在发烧,我去打一盆冷水帮你物理降温。”
“我没发烧……”
“乖,别让我担心。”
云西洲缓慢地眨了几下眼睛,人听话了许多,他点点头:“那你去吧。”
萧闻砚去洗手间打了一盆冷水,将毛巾浸透,轻轻搭上云西洲的额头,这样的温度对云西洲来说很舒服,他抬手扶住毛巾,想让这样的贴近待久一点。
萧闻砚温柔地出声:“不用扶,我会帮你看好。”
云西洲疑惑地问他:“你不休息吗?”
“我不困。”
“也对,这是我的梦,你是不会困的。”云西洲放心地闭上眼睛。
萧闻砚难得有这种贴近他却不被推开和反感的时刻,虽然被当成了别人。云西洲长舒一口气,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他的睡姿很端正,两只手规矩地交叠在腹部,萧闻砚碰了碰他的手背,还在发烫,他把云西洲身上的被子往下拉了拉。
不断地换冷水跟毛巾,如此接近一个小时,云西洲终于退烧了。萧闻砚总算松了口气,对着空气无声地一笑。
因为迷迷糊糊被他喂了点水,又退了烧,云西洲苍白的嘴唇有了颜色,睡着时脸上的表情柔和平静,极具欺骗性。
萧闻砚坐在床边,忍不住俯低头,一点点贴近,却在距离他的唇两公分时停了下来。
不能亲。
如果云西洲也回应了怎么办?他担心自己到时会分不清这回应究竟是给他的,还是给云西洲“梦”中的陆旭初。
他撑起身子,将床边的一切收拾好,然后悄悄走了出去,暂时去隔壁的卧室休息。
云西洲做了个梦,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