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静悄悄地躺着一具男子尸身,苏仲明只平静地打开那只宫阙形的木盒子,往盒子底部瞧了一眼,不禁瞪大眼,低声脱口:“我靠!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么大的虫!这体积,敢情是吃掉的同类的总和啊!”
一旁的李旋回道:“别‘我靠’了,赶紧把它处理了。”
苏仲明立即伸长手臂,将木盒子递了过去,干脆道:“来吧,痛快着点,一剑送它去见它的同类!”
李旋望进盒子底部一眼,再望向苏仲明:“盒子里面这么窄,我怎么拿剑刺它?至少把它抱出来。”
苏仲明不由嫌弃道:“这虫子长得怪恶心的,还要用手抱出来啊……”
莲幂走上前,自告奋勇道:“我来吧。”便立刻伸手进盒子底部,徒手抱出了一只体型大如成年猫、背覆透明蝉翼的巨母蚨王。苏仲明瞧着,不由露出被恶心到的脸色,忙单手轻捂口鼻。
李旋二话不说便举起利刃,往巨母蚨王头部挥下,不料虫头坚如甲胄,半点也没有损毁,只是激发了巨母蚨王的暴怒,突然使劲挣扎,疯狂闪动蝉翼,从莲幂手中挣脱,在殿内疯狂乱飞、横冲直撞,李旋与莲幂立刻低头弯腰避开,唯有苏仲明吓得立刻乱叫又乱跑。
巨母蚨王在苏仲明身后追着他跑,苏仲明回首一看,吓得不禁加快步伐,看到寝榻便鲁莽地往寝榻下方的空隙钻去,却撞到了头,疼得捂住痛处。眼看巨母蚨王即将撞上苏仲明,李旋及时冲到苏仲明身后,果断地一脚将巨母蚨王踹飞,然后拉起苏仲明。
巨母蚨王再度飞来,李旋单手敏捷地揪住虫头,将之用力按在地板上,再度用利刃砍,可依旧砍不坏它的躯壳。苏仲明有些焦急,不由道:“这虫子的壳是钛合金不锈钢做的啊?干脆叫人烧热水,把它烫死!”
莲幂想了想,陡然记起来,立刻道:“掌门私下有过交代,说巨母蚨的弱点是腹部,是心脏的所在,蚨王也该是如此。”
苏仲明大喜:“他有什么交代,你应该早点说!”随即对李旋道:“快快!刺它的肚子!”李旋点点头,立刻麻利地刺向巨母蚨王的腹部,一剑就刺穿,虫血涂地,蚨王挣扎了几下便死去了。
苏仲明松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
李旋二话不说就单手拎起他的后领,将他拉扯到寝榻前:“别发呆,你还有戏要演。”又不客气地脱下他的鞋袜,再用指骨捅他的脚底板。
苏仲明不由脱口大叫,李旋只平静道:“nai声nai气的……,再大声一点,惨一点!”苏仲明再度大叫,喊破嗓门,声音冲破了雨声。
雨停以后,莲幂捧着一只灰鸽子,悄悄来到一处静谧的院子,四处张望后确定周围无人,便将手中的灰鸽子放飞,然后转身就走。
又过了数日,一行蒙面人离开眠龙井,策马朝平京驰骋,一路快马加鞭,唯到川流附近的树林才肯停下几盏茶歇口气。
期间,戴着麒麟角紫金面具、肩披玄黑斗篷的黄延独自离开,紫天离瞧见了,便上前好奇道:“爹?”黄延只答道:“去河边洗把脸。”紫天离听罢,便只让他走。
黄延来到川流岸边,负手望着波光粼粼的洁净流水,双耳突然灵敏地听闻一阵跫音,立刻朝声源望去,却见莲幂只身而来。
莲幂恭敬地拱手:“掌门……”
黄延淡淡地启唇;“你竟然没有死?”
莲幂干脆道:“是!属下冒死前来,有一个要求,请掌门应允!”
黄延只道:“本座还有事情要办,不可耽误。”
莲幂立刻从革带背面掏出一枚折叠成细长条的纸,递了过去。黄延接下纸条,展开来快速过目,握拳一揉,便将手中纸条用术法化成了灰烬,然后摘下面具,卸下玄黑斗篷,大方地抛给了莲幂,转身迈步就走。
莲幂捧着他的面具与斗篷,朝着他的后背叫道:“掌门要去往何处?”
黄延的声音自前方传来:“炎风在等本座。”顿了顿,又加一句:“另外,天离自小跟随本座,你该知晓演技不足带来的后果。”
莲幂答应道:“莲幂昔日侍奉过掌门与紫少爷,定然不会失败!”
黄延的声音没有再传回来,黄延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前方,莲幂不耽误时辰,立刻戴上黄延的面具,披上黄延的斗篷,平静地回到紫天离的身侧,不敢言语。
任务结束以后,莲幂离开了平京,回老家祭拜了父母亲戚与弟弟风闻,之后恍恍惚惚,不知往后该去往何处,该做什么维持生计,在思绪空白了几日后,他来到了神护山,但看到的只是满目废墟,原来的神绕山庄不翼而飞,他站在原地发呆了几个时辰。
下山没多久,他在路上收到一封信函,乃是上元贺香写的亲笔信,他立刻依照信中所写的地址,策马赶到了诸神山,瞧见半山腰立着的白石牌楼上刻着‘麟凤社’三字,便义无反顾地穿过牌楼门,往前冲。
来到麟凤社正大门,莲幂自知自己昔日有愧于黄延,这次主动回来,便跪在门外两侧高大的守护兽獙獙石刻之间的空地,跪了整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