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轶万万没想到这本书会出现在红毛手上,他盯着那本红色封皮、书缝间残留着胶粘痕迹的《基督山伯爵》,手心缓缓地渗出了冷汗。
“呵,”红毛嗤笑了一声,把书翻到了扉页背面,“这书本来没什么特别的,世界名着嘛,不过我没正经上过学,也没读过这本破书。但是真是奇了怪了,居然有人把书页当信纸,在上边儿写了一段话,我给你念念啊:顾书轶先生,我是莫柯。我已经把这本书重新粘好,并且读完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您之前为我讲述了书里的情节”
话还没念完,外面一阵刺耳的喧哗打断了红毛的声音。只见一个浑身血污的男人被人提着脖领子拖进了澡堂里,这人身材瘦弱,血糊糊的脸上肿得连原来的五官都看不出来,只顾着拽住拖他那人的裤脚求饶,哭嚎声撕心裂肺。
“傅哥,我把这个瘪三儿给您带过来了。”旁边的人松开了男人的脖领子,冲他背上狠狠踹了一脚,迫使他跪伏在了污水里。
红毛点点头示意他知道了,接着把书一关,也没看地上的人一眼,而是似笑非笑地望着顾书轶:“他你可能不太认识,前两天刚进来的,毒瘾挺大,在里头又搞不到货,偷东西都偷到我头上来了。那肯定得揍他一顿,揍到他长记性为止,你说对不对。结果你猜怎么着?这个小瘪三可能担心自己要被揍死,连哭带叫地说,自己在看守所里还有个老表,知道的秘密可多了,连我不知道的事儿都有,要是他说一件出来,问我能不能饶了他。”
“这事儿是什么呢?余亮,要不你来说。”余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被拽进来了,红毛一把揪住他的头发,把他扯到了近前。
余亮偷偷瞄了一眼红毛不善的脸色,哆哆嗦嗦地开口:“傅哥,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天我正好没钱了,放风的时候寻思着上哪儿弄点烟抽,就到阅览室那边去了。阅览室这种地方平时一个人都没有,可那次我居然看见顾书轶和莫柯两个人躲在里头,特神秘地说些什么,估计商量的不是好事。我一想,莫柯可是傅哥您看不顺眼的人,哪能让他在看守所里拉帮结派啊,就冲上去问他俩都说了些啥。哪、哪想到莫柯这小子一开口就想收买我,顾书轶就站在他旁边儿,还拿了两百块钱出来,那我怎么能收呢,赶紧严辞拒绝了他们!但是我寻思着不对,就趁他们走了以后,进阅览室里搜了一圈,发现了这本书,还有上面写的这段话。后来吧,我又知道了顾书轶是您枕头边上的人,就觉着,这家伙待在您身边,恐怕目的不单纯啊”
顾书轶咬紧了牙关,任凭余亮左一句右一句地往他身上泼脏水。他的头脑高速运转着,仔细分析着这些话,发现余亮为了把自己摘干净,故意隐去的那些事实,正好能瞒住红毛,不至于捅破莫柯和组织里的人牵上了线这回事。
“是啊,我枕头边儿上的人,成天被我压在身子底下Cao的sao货,我居然不知道,”红毛仍然微笑着,可是眼底却毫无温度,面上也隐约浮现出一丝狰狞,“不知道他跟我们莫小少爷的关系这么好。看这样子,他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你是不是特同情他?你让他Cao你了吧,我真是挺好奇的,他那么一个半大小孩儿,玩意儿能有多大,能满足你这个欠cao的吗?”
周围早就聚了一大圈人,不少犯人刚洗完澡还光着膀子,这些人早就在枯燥无聊的看守所里待得腻烦了,现在有免费的热闹看,简直是求之不得。其中有些还是红毛的小弟,看样子只要他们的傅哥一声令下,也能把顾书轶揍得跟血葫芦似的。
顾书轶向来是个处处不落下风的人,羞辱他比让他死还难受。如今在这么一大群杂碎一样的人面前,红毛一口一个“sao货”“欠cao的”,怎么让他难堪怎么说,顾书轶只觉得头脑慢慢地烧了起来,眼中一片血红。
在红毛伸手试图捏住他的下巴的时候,顾书轶有些失控地拍开了他的手,发出了相当响亮的“啪”的一声。
红毛愣了一下,随即冷笑着揉了揉自己被拍红的手背:“嫌我恶心了是吧?是啊,你本来就和我们不是一路人。你是什么人啊,守法公民,成天一副拽上天的Jing英样,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从来没犯过罪,是被诬陷进来的,冤枉得很哪!我们这种社会败类,这种垃圾渣滓,你光是和我们待在一个房间里,都觉得恶心吧?那你倒是说说,在你被我Cao得跟个sao婊子一样喷水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恶心呢?!”
“你他妈的闭嘴!”顾书轶彻底被红毛激怒了。此时的他已经无暇去想,在这里和红毛发生冲突会有什么后果,他气得太阳xue突突直跳,所有的羞愤都化为一股戾气,直往脑门上涌。
“哟呵,你倒是”
在红毛再度想要出言羞辱他的时候,顾书轶已经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就像一头被逼急了的野兽一样,挥着拳头往他脸上痛殴。
红毛当然不会再让着他。眼下的傅玚也被暴戾的情绪填满了,脸上的表情像是要吃人。他每天把顾书轶这个男人捧着供着,就连Cao他的时候也是怎么让他舒服怎么来,而对方看不上自己也就算了,居然还和莫柯暗通款曲。
莫柯是他这辈子最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