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波文把雷吉诺德抱回家时,正巧碰到准备出门的波克夫妇。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纳吉莎上前询问儿子发生了什么,雷吉诺德宁愿接着埋头在波文怀里,也不愿意说什么,对方只好转向波文。“波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吉莎用两根手指捻起儿子身上脏兮兮的外套,再看一眼安娜丽莎就忍不住发起火来,“瞧瞧你们一个个的,还有安娜!你怎么也跟着他们男孩子胡闹!”
艾布特拍拍妻子的肩膀,劝慰着“好了,别生气了,你嘴唇上的口红没有画好,快去补补吧。”艾布特目送妻子匆匆忙忙赶去补妆,回过头来,目光扫过眼前的四个孩子。
“安娜你先上楼收拾好自己,波文和宾都留下,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
没有老爷的命令,波文也不敢把少爷放下,他只好身体绷直站在原地,和弟弟一人一句向艾布特叙述之前发生的事情。说道自己和宾二人为少爷小姐出头的时候,艾布特很是欣赏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黑人小子,这让波文有些高兴,他不由得挺起胸膛。保护少爷这份工作,实在是再适合他不过了!宾的胸膛也挺着,自豪之外,心里却奇异地感到某种不安。
“我把为首的男孩儿狠狠地揍了一顿,然后就抱着少爷回来了,老爷,这就是全部。”这两个小子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体格,艾布特为自己的儿女得到了有力的护卫感到由衷地高兴。
然而想到手上男孩儿们的名字和家世,艾布特的脸上只余留下Yin沉“你们两个家伙,为什么不早早就教训他们,而要等到少爷受伤,小姐弄脏了衣服才肯动手!”此话一出,之前还有点得意的波文和宾同时沉默了,为什么没有在对方挑衅的时候就动手?为什么要等到自己的主人都被欺负了,才展现自己的力量?
不忠诚?并没有真心把他们当作自己的主人?波文和宾明明觉得自己没有这样想,但他们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似乎是因为身体僵硬,波文怀里的雷吉诺德扭动几下身体。“而且,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打的是什么人?”雷吉诺德感觉父亲似乎还要说些什么,便停下动作静静等候着。
在这个年代,在南方这样的地方,要是像他们这样的白人的孩子互相争执打了架,还可以用小孩的玩闹一言盖过;可打人的是两个黑奴,对方找上门来,只怕这两个奴隶就要没了小命了。艾布特自鼻腔喷出一口闷气,“我现在没时间处置你们,等到明天,我希望能看到你们兄弟两个,在中午的时候,乖乖地出现在该出现的位置。”
“艾布特,我弄好了,你问完了吗?”纳吉莎踩着鲜黄色的高跟鞋快步赶来,“亲爱的,我已经解决了。走吧。”纳吉莎挽起丈夫的胳膊,二人一同走出大门,在门口等候多时的保罗弯着腰为他们打开马车门。
听到关门的响动。雷吉诺德这才抬起头来,兄弟两个深黑的肤色也遮挡不住他们此刻灰败的面色,“波文,你们明天要去哪里?波文,波文?波文!”雷吉诺德提高音量唤回兄弟二人的神智,“少爷。”波文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得不成样子,他咽下唾沫润润嗓子,“少爷,我们犯了错,明天中午要到大屋外的空地上接受惩罚。”
“难道父亲的意思是你不应该帮我们打架?”此时雷吉诺德和波文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坐在床边,接受波文为他冰敷,从冰屋里取出的冰块包裹在毛巾里,激得雷吉诺德向后瑟缩,波文抓住少爷的脚,担在自己的膝盖上,仔细地把毛巾敷在他扭伤的脚踝上。
“少爷,您要真的问我原因的话,我也不明白。”雷吉诺德在床边晃荡着自己的瘸腿,“你们明天会去吗?”波文用手试了试毛巾,这样闷热的傍晚时分,冰块化得很快,他再装上新的冰块,才回答少爷的问题。“老爷说的对,我们确实是没有尽到贴身仆从该做的,受罚是应该的。”“可你是我的仆人!”雷吉诺德夸张地挥动双臂,“父亲他怎么能动手教训我的仆人呢!”
随后雷吉诺德把手放在波文的肩膀上,“波文,你放心吧,明天你和宾大胆地去,我和安娜一定会去救你们的!保证你们两个毫发无损!”尽管雷吉诺德对波文把自己抱回来的事情还有些不开心,但今天他为自己出头的事情还是占据了雷吉诺德大部分的心思,让他认为波文是一个值得他付出的人。
融化的冰水顺着少爷的脚踝流波文的袖口里,白皙的脚掌在冰冷的刺激下微微泛红,而波文感觉到附在毛巾上的手指有些麻木的钝痛,他苦笑着,“少爷,请您安份点,你脚上的伤明天还好不了呢。”
雷吉诺德瘪着嘴坐好,“真会打击人……”卧室里安静了一会儿,雷吉诺德小声地说,“今天,谢谢你,波文。为了安娜,为了……我,谢谢。”专心为少爷冰敷的波文,听到对方小声的嘟哝着什么,他抬起头“少爷您说什么了吗?”
“没,没什么,真的!”雷吉诺德飞快地将自己的脚从波文手里抽出来,退到床的里侧。随着“哐当”一声,波文站在原地,水盆里的冰块和冷水泼了他一身,凉快倒是不假,但是一阵风吹过,他还是忍不住抖了抖。雷吉诺德爬回床边,他抱着双腿靠着床柱,“波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