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宾似乎也听到了少爷的那句话,回想起刚才在书房里,小姐教育自己的话,他怯懦地收回了抚摸朝阳的手。“怎么每次出来玩都不会顺利啊!雷哲你这个大笨蛋!波文,宾不要在意他说的,你们是我们的贴身仆人,以后是要带出去的,以前没学习过没关系,以后也可以学习。而且你们还要认真学习,可不能丢了波克家的脸。”
雷吉诺德艳羡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几句话就解决了问题,自从出事以后,他偶尔就会这样口无遮拦,伤害到身边的人之后,虽然难过却也做不出什么补救。或许,他是时候该尝试着走出自己的世界了?
“安娜说得对,你们以后就可以学习。虽然父亲不会同意掏钱给你们上学,但……也许家教们来的时候,你们可以在一边听着。我们学了之后,也可以再来教给你们?”
学习?!波文和宾对这个词的感觉并不是多么深刻,除了因为没有它,他们在少爷小姐面前丢了人。这个词在他们看来只适合白人,在棉花庄园里,一些白人看守时常会嚷嚷着这个词语,然后说什么能靠着它改变自己的命运,同时也以此来嘲笑北方那些不自量力的黑鬼们,总有一天会因为这个词而丢掉小命。
可小姐和少爷愿意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总应该尝试一下,毕竟自己以后跟着小姐少爷出去代表着波克家的脸面,他们说的很有道理。兄弟俩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灼灼的光亮,“谢谢小姐/少爷愿意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安娜丽莎笑着拍了拍宾的肩膀,“幸好你没有拒绝。”说着她就要上马背去,宾见过到种植园里来的白人们,上马背总要踩着自家的奴隶,于是他赶忙按照记忆里那样,蹲伏在马侧等待着他的主人。
安娜丽莎有些奇怪地看向他,眨眨眼睛才恍然大悟,“宾,我可不用你那样,只有那些吃得太多的肥家伙们才需要。瞧好了!”安娜丽莎两手支撑在马身上,一脚蹬上脚蹬,一个轻盈的侧转身,如同一只蹁跹的美丽蝴蝶落在马上,那带着层层叠叠蕾丝的红绸洋装,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润的弧线,宾的眼神完全随着安娜丽莎而动,一时间竟忘了站起身。
马鞭的穗子点在宾的头顶,“宾,记住了。大部分事情我是不需要任何人帮忙的;如果我需要,那我一定会毫不吝啬地使唤你。而现在,好小子,只要你能跟上我的速度就够了!”安娜丽莎扬起手中的马鞭,噼啪一声朝阳嘶鸣着飞驰离去,安娜丽莎的话音也被她落在身后。
跟上啊,宾握拳擦掌一番,奔跑对于他们这样的黑人孩子,几乎是一种本能,小姐果然小看了他!他回头望向哥哥的方向,对着对方点点头,立马冲上去,紧跟住小姐的步伐。
看着弟弟和小姐之间良好的氛围,波文实在有些羡慕,他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少爷,迟疑片刻才开了口,“少、少爷,您不想骑上马跑一跑么?”尽管知道对方并没有那种恶意,雷吉诺德还是因为这句露出了一个古怪的表情,他抬起拐杖点在自己的左腿上“恐怕上去,都是件困难事吧。”波文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蠢笨的唇舌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他倒退半步急切地挥动双手,“不,不不,少爷,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雷吉诺德宽容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这没什么,我知道你没那胆子。不过,我们两个人总是要习惯的,不是么?”而后对着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虽然有着不知对谁而生的隐隐讽刺意味,也被波文强行抛在脑后。
雷吉诺德就像姐姐一样,继承了父母亲年轻时候相当闪耀的外貌,只是因为本身是男孩子的关系,他很少被人形容为好看、漂亮。对于波文,无论肤色,前往种植园的同龄人大多满脸尘沙与疲惫,根本难以分辨美丑。他对外貌的鉴赏水平,今天才在安娜丽莎小姐的冲击下,提升到好看和不好看的区别。
至于眼前微笑着的少爷,五官分开很好看,合在一起整张脸也很好看。在他心里,这样的少爷,比刚刚那么闪耀的小姐还要好看很多很多,他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妈妈偷偷留给他的野樱桃一般,甜滋滋的。
雷吉诺德的手在波文眼前晃了几下,才算叫醒了对方,“你说得也没错,我突然有点想上马去了,可你也已经了解,我的腿……”波文的耳根涨红发热,索性有肤色作为天然的保护色,听到少爷的话,他连忙凑近,半跪在地上,“只要少爷想的,我都帮您完成。请踏着我的背上马吧,您想骑着马跑一跑也可以,我会跟在您身边的。”
雷吉诺德的手抚摸着波文的头顶,过了一会儿,才拄着拐杖踩着波文的背踏上马背。细长的红榉木拐杖支在波文的背上,有些疼,但少爷愿意这样上马,应该是信任自己的表现吧?波文这样想着,背上的疼痛也慢慢消散了。
约克夏异常温驯地站在原地,等到雷吉诺德登上马背,它才打个响鼻,抬腿向前走去。波文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伸手去牵约克夏的缰绳。可惜他伸手的姿势太过诡异,约克夏轻巧地闪开,波文也差点向前扑倒。
雷吉诺德从不离手的拐杖,刚好挡在波文身前,他才免于第一天就在自己主人面前出丑两次。他感激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