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顾明烟还是会怕。失而复得,他耗尽心思,机关算尽,好不容易才把这人留在身边,过着现今甜蜜恩爱的日子。
哪怕步步为营,内心终日惶恐,他都必须守住这个人,守住他的爱。
……
腊月十五,赶着上天门宗献岁礼的宗派越来越多,按往年惯例,除夕夜天门宗会摆下宴席,顾宗主与仙宗盟众人同乐。
天门宗很快也迎来一位客人。
闻人桓出现在天门宗大殿时,顾明烟打量着已消瘦一圈,明显憔悴不堪的昔日好友,自然是好言慰问数句。
飞阳宗少主只道是去了漠北之境,也未曾说道其他事。
昔日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双双相顾无言。顾明烟也只是让人安排好房间,便着人引闻人桓去休息。
他的到来俨然是预算之内,里外已经安排好。闻人桓在的日子,自然不会从任何人嘴里听到关于宋公子的任何消息。
至于后院,所有暗哨全部都盯着宋情,只要他与任何人有接触,那第一时间消息就会送到天门宗大殿上。
所有一切,都按着顾明烟的计划在运转。
不过,许是春节将近,宋情倒是想起在飞阳宗的事来,言语之间,多少有问及闻人桓的意思。
前院后院就隔着一道墙,顾明烟却是温言劝着,只道闻人桓如今没有消息。
除夕岁晏之事,宋情很快就从侍者嘴里听到。许是教琴先生请辞要下山陪伴家人,又或许以前的除夕总有闻人桓相伴,宋情很快生了怨念。
他跟顾明烟闹起别扭。
顾明烟这些天忙于应酬,回到后院还得应付这位任性公子,情急之下,便应了一句:“除夕宴事关天门宗威严,我岂能不顾?”
宋情当下便咬住他的唇,将那唇生生咬出血渍。
顾明烟吃疼,却也不放开他,只是将人困在怀里好声哄着。
“成天忙这忙那,顾明烟,”宋情一双美目怒瞪着他,讨债般问道:“你说,我们曾经立下誓言,要云游四海,做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道侣,如今你倒是兑现诺言,不做这天门宗宗主,与我云游四海可好?”
男人神色微滞,不过很快,他弯嘴角,轻啄鬓角的发,“小情,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如今天门宗事务繁忙,我就算想撂下这担子,也不知要给谁。不如……”
被子底下的手抚上那光滑的肚皮,“夫人给为夫生个继承人,可好?”
宋情却是撇了撇嘴,翻过身子,闷闷道:“说来说去,你就是舍不得这天门宗宗主的位子?顾明烟,你莫不是万人之上做久了,不愿意放弃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地位吧!”
“你这说的什么气话?”顾明烟从背后将人抱住,眼底却是晦暗不明。他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多作停留,只是轻笑:“这阵子着实太多事了,等这节过了,我找个时间带你出去散散心可好?”
然而,宋公子的任性又发作了。他甩开环在胸前那双手臂,翻身坐起,眼底满是幽怨,“你尽管诓我便是!还说带出去,你成天让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躲在后院,不让我出去见人,想来根本是嫌弃我配不上你!”
顾明烟不知这人怎么会想到这上面去,简直哭笑不得,“我怎么会嫌弃你?”
他把这人捧在手里,疼在心里,只怕有半点委屈他。
可宋情咬着下唇,一副非要与他论个寅卯的架势,“难道不是吗?我与你在一起这么久,你除了嘴上说说,何时要与我成亲?”
他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直接推开男人,往旁边捞起衣服套上,忿忿不平地道:“合着你就是想和我玩玩,想当初阿桓要与我结成道侣,你却是只字不提,这不是嫌弃我是什么?”
靴子已经穿好,漂亮的面孔满是愠色,“顾明烟,你只管当你的宗主大人便好!”
人还未走出一步,却便往后扯着,跌入温暖的怀抱中。男人抱着他,尽是无奈。“你这又是耍哪门子脾气?我说一句,你就顶十句。还有,你这样子是要上哪?”
宋情死命拉开他的手,“你管我,反正天大地大,大不了我就回去找阿桓。你不想与我成亲,我就去找其他人,反正天底下那么多的人,我就不信找不着!”
明知是玩笑话,可顾明烟还是生气了。一想到宋情要去找闻人桓,他脱口就道:“行了,不就是成亲吗?你想成亲我们就成亲!”
怀里那人骤然停下所有动作,狐疑地仰起头看他,“真的?你不骗我?”
顾明烟盯着他半晌,最终还是在那双唇上轻啄了一下,还着几分无奈与宠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宋情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要求太过低了,还加起砝码。“那成,我要在初一那天,当着仙宗盟所有人的面成亲,你做得到吗?”
“这……”顾明烟脸色顿时变了。
宋情冷哼,“看,你果然不敢让人知道我的存在。顾明烟,你就是个伪君子,说什么要与我长相厮守,我比天门宗还重要,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