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今天没有,这庞然的怪物正毫无怜悯地俯视着他,那些触手亵玩似的爬过脆弱的皮肤,往他的身体里面钻去。他感觉到极度厌恶,但是快感却缓慢地生根发芽,那些表面带着凹凸不平的吸盘的腕足在他的后穴里蹭来蹭去,在带来一阵阵胀痛的同时摩擦出一些隐秘的、针扎似的快感,在那群闪烁着血一样的红色纹理的腕肢之间,他的阴茎在缓慢地抬头。
埃莉斯在这个人类的蓝色眼睛里看见了狂怒,就好像是动荡不息的、狂暴的海洋。
不过平心而论,她知道对方不能理解——这种可悲的、弱小的生物无法理解情绪这种对他们而言有些抽象的概念是如何具有颜色、味道和口感的,也无法理解每当他们的自控力被人打破,这些情绪是如何从他们的身躯上溢散开来,就如同刚出炉的小蛋糕冒着袅袅的热气。
她说完了她要说的话,然后仁慈地留下了一片意味深长的静默,就好像指望她面前的人类能通过她说出的内容理解她的意图一样。
所以,埃莉斯的妓女身份真的很适合她觅食;她有的时候会在以人类身份接待“客人”的时候吃一点东西,就一点点:毕竟她可以说算是个美食家了,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类都不太符合她的口味。而性爱,这种对人类而言兽欲的、直白到污秽的行为,也让埃莉斯对人类的了解大有长进。
她抱怨完自己的同族,又补充道:“而你,我相信性会给你的味道增光添彩。”
用人类能听懂的语言比喻解释,这就差不多是一块看不出是什么口味的小点心,自己举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我是柠檬味的”。
性爱和梦境是这物种思维最松懈的时刻,大概是因为在这种时刻,他们终于再无法维持自己的理智——而他们一向为自己的理智自豪,甚至把它们当做把人类和动物区分开来的壁垒。
显得格外惊心动魄。他的黑发已经就被汗水和触手上分泌出来的鬼知道什么液体打湿,现下湿漉漉地贴在他的额头上。
正如此时此刻,她正把一根触手强硬地挤到对方的后穴里去,并在对方还完全没有适应的时候挤进第二条。然后她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杀人狂的眉头皱
此刻他的脑海里已经充满了狂怒的情况下血液奔涌时发出的雷鸣般的声响,在塞维恩把自己卷入各种麻烦里、又默默咽下所有痛苦的时候,这声音永远在他的脑海里嗡嗡作响。在他杀掉那个污蔑了塞维恩的名誉的妓女的时候,鲜血的声音第一次把他送到了浪潮的巅峰——可以说莫里斯就是在这样的声响里成长起来的,在这样狂怒的浪潮之间,他一次又一次得偿所愿。
“在我们用餐的过程中,需要穿透你们思维上的屏障。形象地解释一下,就好像剥开牡蛎的外壳。”于是她很有耐心地解释着,虽然她其实从未吃过牡蛎。不管怎么说,人类的饮食结构还是跟他们天差地别。“所以一般来说,我要不然得让你做一个梦,要不然就得跟你做爱。”
在她表明自己实际上不生吃人肉之后,这人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吗?埃莉斯津津有味地打量着他的脸,他们这种生物拟态成人类的时候,出现的所有面部表情都是扮演,她一直对这种会自然而然地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生物很感兴趣——毕竟,这对埃莉斯这样的生物来说,是多么的方便啊。
“我特别偏爱‘愤怒’和‘疯狂’的味道,”埃莉斯甜蜜蜜地告诉他,“但是大多数的愤怒和疯狂在睡眠之中都会消散……很奇怪吧?就算你是个坏得天理难容的人,也不会在梦中时时刻刻都那么疯狂。其实我觉得很多情绪在睡梦中都淡而无味了,真不知道我的同胞们是怎么吃下那种东西的;不过,我的很多同胞对食物也没有什么追求。”
就比如说现在:以埃莉斯在多年之间对人类的了解,这人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那你为什么不让我做个梦”。
这让她感觉到有趣。
“这就是你说的‘用餐’?!”人类挣扎着咆哮道,因为那些触须已经爬到他的阴茎上去了,触手的尖端在不断的变色中完全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就好像血在人类苍白的皮肤上面流淌。
这人类的身材很健美,埃莉斯判断道,身上的肌肉精实,阴茎的尺寸大于平均标准——她之所以能得出这种结论,是因为她做妓女的时候见多了“平均标准”了。这种生物似乎认为性器官的大小事关他们的尊严,所以对类似的话题非常在意,这点还是挺有趣的。
埃莉斯用一条灵活的腕捏了捏那个用于生殖的器官(并且无视了这人类跟被捅了一刀一样的抽气声),然后好脾气地解释道:“我们的食物是你们的情绪。”
这话说得其实不是特别准确:他们这种种族的食物是情绪,而人类恰好是这颗星球上情绪最细腻丰富的生物。这其实还比不上他们过去的家园,他们这一族在过去的主食有四个大脑,每时每刻都在思考……那样的好日子早就回不来了。
而埃莉斯还是挺乐意跟柠檬味小点心解释自己的用餐方式的。他们种族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你的晚饭越了解你,越知道怎样才能愉快地被你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