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歪歪头,似乎是饶有兴趣地盯着莫里斯的脸。
这是一种挺奇怪的感觉,她属于人的那双眼睛黑的让人发慌,但是目光落在人的身上的时候却好像还不如怪物rou体上那些白眼睛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看”。
总之,她看了一会儿,然后忽然开口了。
“我认识这张脸。”她说,“塞维恩·阿克索教授?”
——好极了,她认识的是塞维恩那个懦弱的蠢蛋,要不是现在被人吊起来了,莫里斯还真想冷哼一声。他一直不怎么关注塞维恩生活的细节,现在当然不知道这女人到底是谁。
“真没想到你就是最近出名的那个杀人犯。”ji女说,“我以为那种人得是……另外的类型。”
然后那些触手把他拉得离这个女人更近了,几乎就是他刚才把对方作为猎物抵在墙上的时候的距离。莫里斯不受控制地想往后缩一下,这当然是做不到的,因此他感受到了一种出离的愤怒和沮丧。
这怪物又注视了他一会儿,然后完全出乎意料地舔了他一口。
——不如说,她张开嘴,然后从嘴里吐出一条快三十厘米长的、下端分叉的舌头。舌头的触感又韧又凉,黏糊糊地从他脸上刮过去,就算是个杀人狂,这个时候后背也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片鸡皮疙瘩。
莫里斯在她的桎梏之下拼命扭动,嘴里跳出来好几个破碎的脏字,而那条舌头如同灵巧的小蛇一样噌地收回她血红的双唇之中去。她又歪着头盯了他一会儿,然后咂了咂嘴。
“有趣。”然后她沉思着说,“你尝上去并不像传闻中那样是醇厚而苦涩的……你的味道倒是意外地很——”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吐出一个词,“疼痛?”
如果一个正常人在这个,可能已经怀疑自己疯掉了。但是毕竟莫里斯并不是个正常人,他的躯体属于一位本应前途无量的文学教授,而他只是从这个躯体里睁开眼睛的另一个扭曲的灵魂。
所以他不会质疑自己是否疯狂,因为整个世界都是疯狂的。他只是向着对方咆哮出足够恶毒的诅咒,然后他质问道:“你他妈到底要干什么?”
“我在用餐。”这女人——这雌性怪物——想了想,坦然地回答道。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又补充说:“对了,出于餐桌礼仪,我认为我需要告知……你可以暂时称我为‘埃莉斯’。”
莫里斯沉默了一瞬,即便是游荡在这样的生死边缘,他依然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他没想到这怪物有个人类名字。E-R-I-S,一个发音有些奇怪的词。
按照她——它?——的说法,莫里斯是马上要被吃的那位,大部分黑夜游荡在城市之间的犯罪者在职业规划部分都不包含被一个怪物吃掉的部分,就算是莫里斯是个疯子也是如此。
他此刻正在那些层叠的触手之间拼命挣扎,心跳越来越快: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纯粹的愤怒,他正因为这些如同柔韧的茧子一般包裹着他的触须而感觉到愤怒,因为自己挣扎的无力之处而感觉到愤怒。这种无力的感觉曾在塞维恩的一生中出现过许多次,但是都被他好脾气地压下去,现在,这种感觉正化作火星把莫里斯心中的愤怒点燃起来。
总是这样,身为人就要被某种东西束缚:作为塞维恩,人要遵循社会规范道德底线,要正直要温柔要虔诚;而作为莫里斯,他竟然还要被这种疯狂的、违反常识的东西束缚——这就是上帝神圣的意志吗?祂存在的目的就是看人在这些虚伪的条条框框之间苦苦挣扎,就算是在他们真正追寻自由的时刻都会被眼前这种如同恶魔一般的怪物阻拦吗?
于是他嘴唇之间吐出更多渎神的诅咒,手指凶狠地掐进那些触手的表面,不过似乎并没有什么用,这些触感奇异的组织在他的手指之间富有弹性地凹陷下去,但是却并没有受伤。而埃莉斯看上去则完全不会感觉到疼痛。白色的那些非人的眼睛依然一眨不眨地盯着猎物,而她的脸上的那双伪装出来的黑眼睛则近乎是温和地注视着莫里斯,她鲜红的舌尖时不时在嘴唇之间闪现一下,灵巧地舔过之间的下唇,而那些触须中最细的部分则已经窸窸窣窣地探进那条黑色的斗篷下面去,去撕扯下头那些衣料。
她像是剥水果那样动作灵巧地把莫里斯剥开,完全无视了那些徒劳的挣扎,就好像被她控制着的不是一个能活生生掐死受害者的杀人凶手的身体。一片片碎布被她从斗篷下面撕碎扯出来,胡乱扔在肮脏的地面上。她的触手是冰凉的,和室温相近,莫里斯在它们碰上赤裸的肌肤的时候就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一下。
那些触手在他的皮肤上如蛇一般蜿蜒爬行,生长着细小触须的吸盘分泌出一些又凉又滑的ye体,黏糊糊地流淌在皮肤上,在触手锁紧的时候挤压出一些零星的水声。
它们正粗鲁地拉开他的四肢,让他用一种脆弱的、全然敞开的姿势吊在半空中,触手的尖端向着更隐秘的地面卷过去。埃莉斯用触手扯掉最后一片裤子布料的残片,而此刻莫里斯因为徒劳无功的挣扎脸都涨红了,那点红色在他平日苍白而死气沉沉的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