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桓攥紧袋子,顿了很久才语气如常地说道:“打扰了。”
虽然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且他俩人的关系还远没到事事都要报备的程度,但陈桓怎么想都觉得,他和刘子衿现在的关系起码能算得上是朋友吧?离职这么大的事,怎么可能不和他说一声?还只是单纯地觉得完全没有必要?
陈桓自以为刚萌芽的那股热乎劲儿,顿时像入伏天的暴雨,来的时候浩浩荡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转眼天就放晴了,甚至连地上的水渍都在太阳的炙烤下都消失得无影无踪,除了雨水蒸发冒出点热气,没有其他任何迹象表明它来过。
他回车里坐了很久,倒不是因为挫败,以前被直言拒绝的还少吗?
刘子衿从来不是不清不楚的人,既然他的态度有了转变,那陈桓更愿意相信他是因为最近焦头烂额的,所以打算等事情都定下来再说。
刘子衿这边刚敲完所有材料,难得一身轻松的在白天走出学校大门,就接到了陈桓电话。
“在学校吗?”陈桓那稀松平常的语气,完全不像刚经历完一番思想斗争,和平时与刘子衿说话的状态无二。
刘子衿再次怀疑陈桓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监控,顿时警觉地四下查看,“你怎么堪比天眼啊?”
陈桓那点躁郁的情绪一下烟消云散了,他笑着说,“这叫心有灵犀,要来接你吗?”
反正事儿都办完了,怎么回家不是回,刘子衿就没推脱,“那来呗。”
要说念书的时候,刘子衿对过生日这件事还挺热衷的,主要不是“过生日”,是能找个正当借口出去胡吃海喝网吧通宵一宿,但那也得是年轻时候干的事儿了,工作后谁还能有Jing力顾得上这?
所以当他看到副驾驶的蛋糕后,实实在在一愣,脑子转了好几个弯才反应过来。
“生日快乐。”陈桓对于刘子衿给的回馈,心里多少有点忐忑。
刘子衿拎起蛋糕,长腿跨进车里,颇有些无奈,“你这……又让陈总破费了。”
这给陈桓心里兜了点底,“就一个蛋糕,没什么破费的。倒是你,吃过午餐了吗?”
显然刘子衿没有。
陈桓问,“想去哪吃?”
刘子衿一只手提溜着蛋糕,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些心事重重的样子,随口回答道:“嗐,这个点还去哪啊,回家下碗面就成。”
陈桓听他兴致缺缺,不是很想把聊天进行下去的语气,想活跃下气氛,“生日总得吃点好的吧,想吃什么都行。”
刘子衿只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
就现在这种氛围,别说问他为什么离职了,陈桓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他有些自暴自弃地想,行呗,最差不就从头再来吗。只是笑容凝固在脸上有点僵硬。
结果到了家楼下,车停稳了刘子衿也没走。
“怎么了?”陈桓问的实在有些小心翼翼。
刘子衿伸出手按了下驾驶座的安全扣,安全带迅速回弹,收缩。
陈桓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刘子衿问,“上去坐坐?”
说实话,他刚才看见蛋糕的时候的确是有那么点惊喜,毕竟他真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但陈桓不会忘。别说生日了,陈桓连他吃面爱加什么,鼻炎不喜欢开空调,甚至蘸料要不加香菜不加葱少醋多辣,十多年来都能记得一清二楚。
刘子衿打小就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对于别人的好意更是牢记在心,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他绝对第一时间伸出援手,并且加倍偿还。
但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对陈桓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说刚开始和他划清界限的时候,的确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看上去谁也不欠谁。可随着事态的发展,好像越来越脱离原先的轨道了,陈桓对他好,刘子衿心知肚明,却也接受的越来越心安理得。
陈桓是第二次来刘子衿家,杀伤力依旧很大,不是他没种,实在是整个空间里全充斥刘子衿生活的痕迹还有他身上特有的干干净净,带着点皂角的味道,让人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刘子衿示意他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进厨房准备洗手做饭,“家里有点乱,随便坐。”
陈桓怎么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子衿做饭,这可是他的活儿!
劲儿还没缓过去,陈桓脚下动作不太自然地跟着刘子衿进了厨房,“我来就行,你忙一上午了赶紧先休息会儿。”
看他那紧张的架势,刘子衿瞬间想到自己三四岁,调皮爱玩火,趁着李女士不在,偷溜进厨房不知天高地厚地打燃煤气灶,李女士回来看到他的时候,也和陈桓现在这样。
“哪还有让客人做饭的道理?”刘子衿转头正准备把陈桓赶出去,谁成想陈桓就站在他身后,伸手大概是想要接过他手里的锅。
两人凑得太近,刘子衿这一转身,他俩的姿势几乎是陈桓把他环在怀里,鼻尖差点撞到一块儿。
陈桓没松手,盯着他的眼睛,咽了咽口水嗓音低沉地说,“哪有让寿星做饭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