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来的每一天,我都能想起他出现时身后自带的那束光,他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只要是他出现的地方,没有人会是主角。
果不其然,当天的头条全部都是司南的名字,司裕西第一次将他带入众人的视线中,他就轻易收获了所有人的目光。
当时在场的演员除了我还有尉迟翔和其他一些人,尉迟翔是后来的每一届电影大奖候选人中我的最强劲竞争对手,我们经常作为彼此最大的悬念出现在各大颁奖典礼,所以我理所当然认为我和尉迟翔享受的应当是近似平等的人生设定。
司南亮相的那天,我看到尉迟翔眼里出现了和我一样的神色,那是种被吸引后无法移开目光的迷恋。
发布会结束后,性情冷淡的尉迟翔十分主动地去要了他的号码,与他攀谈讲话,我在身后看着这一切,始终没有动作。
顺风顺水一生的我第一次产生了自卑的心理,我感觉这人仿佛是天生月,我不配与之同行。
我同样认为尉迟翔也配不上这样的人,后来我会留意尉迟翔的每次行程,因为我知道他的每次刻意安排都是因为司南。
我默默跟在他们身边,看着尉迟翔一厢情愿的讨好,而他总是态度礼貌疏离,我从未见过他言辞激烈或有任何不合礼仪的行为,但也从未见过他亲密特殊对待谁。
他看待所有人的样子都仿佛在看待同一个个体,不过在对待尉迟翔的时候有少许的不同,他会随着尉迟翔的行为而有轻微的情绪波动,但也只是轻微而已。
我想尉迟翔应当是从来没有追到过他的,不然不会在次次分离时哀求一般的说,下次再见面好吗?
我决定主动行动是在三个月后的一次时尚秀上,我被品牌方邀请看秀,入座后看到了我邻座座椅上写着的名字——司南。
只是看到这两个字都会让我呼吸急促,嗓子发干。
我忐忑不安的等着他的出现。
秀快要开始的时候他才过来,穿着一身被称为时尚大魔王亲手订制的高级礼服,身上载着那束光在众人拥戴的目光中现身。
我与他的距离只有不到十公分,秀场音乐声巨大,但我还是听见了他的呼吸声,那么轻那么缓,但我就是听到了。
我的目光放在T台形形色色的模特身上,余光却从未离开过他。
作为压轴登场的秦鹤羽在欢呼声中出场,然后在走到一半时定位,看着我们的方向,不,应当是看着他的方向打了个招呼。
场内再次一片欢呼鼓掌。
但他嘴角始终噙着那丝浅浅的笑,宠辱不惊的接收着来自周围的拥护。
在所有模特开始上台过场的时候,我终于鼓起勇气和他说了第一句话:“你好,我叫贺深见。”
他微微侧头看着我,嘴角微微抬起,“你好,司南。”
“我是《君不见》里的黎斯瀛,我们在三个月前的发布会应该见过,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慌张介绍。
这种开头简直糟糕透了,我发誓我从未出过这样的丑。像她这样的人,怎么会把我记在心里呢?
他很认真的看着我,先是盯着我的脸看了下,然后看了看我的身上,一直到鞋子,神情始终平和,最后向我伸出手:“你好,幸会,《君不见》很好看。”
我呼了一口气。
不管他有没有记住我,总之他算是给了我一个台阶。
秀很快结束,那个压轴的模特在结束的第一时间走向他,亲昵地叫了他一声“南南”。
我的心就好像被千万颗细针密密麻麻扎过一样生疼,我看着他们一同离去,带着光从我的视线里消失。
他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围着他,怎么可能记住一个平凡的我。
我试图忘记他,但却只是适得其反而已,我甚至在拍戏的时候,都会幻想对面站着的人是他。
后来在各方信息的采集下,我知道那个叫秦鹤羽的模特也没能讨得他的多余关照,心里的火苗再次重燃起来。
我想自己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管会不会被接受我总要尝试一次。所以我第二次主动出击,打听到了他与司裕西一同参加的一场慈善晚宴,我挑了一天的礼服就只为了能在见到他时显得有底气一些。
晚宴那天我拿着酒杯看他与所有人谈笑风生,紧张的要快要高脚杯的杯脚折断。
终于,让我看到了他与几个导演投资人说告别之后的谈话间隙,我是凭着一鼓作气走过去的,正好看到了他与人得体地讲完话后转头吐舌的小孩子模样,这让我的心再次跳漏了半拍。
我走到他的面前,他正拿起一块蛋黄酥往嘴里塞,看到我时还有些不好意思,像小孩子做错事被抓包一样的擦了擦嘴把手背在身后,冲我嘿嘿一笑转身就要溜。
“等等。”我叫住他。
他背影有些迟疑,但还是回了头,“有什么事情吗?”
“好巧啊,”我再次上演尴尬开场白。
他顿了一下,干干地回了一句:“好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