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师姐从两大箱零食里找出一包棒棒糖和一包薯片,蹲下来笑眯眯地招呼三个小孩:“小朋友,吃不吃薯片呀?这个是西红柿味的,可好吃了!我还有棒棒糖,葡萄味的诶!给妹妹吃好不好?”
哥哥小名叫石头,两个妹妹一个叫糖糖一个叫球球,都是脸颊rou嘟嘟的小可爱。
石头看着薯片的眼里亮着光,却迟迟不敢伸手,严师姐索性把东西塞进他怀里:“尝尝看嘛,很好吃的。”
严导、姚楠和两位房主就在我们身后商讨着,石头抬起小脸,视线越过我们看向他的爸妈。爸妈背对着他,最先察觉到他视线的人是姚楠。
姚楠朝石头眨了眨眼,问石头:“姐姐给你好吃的,要说什么呀?”
石头虚虚捞着薯片的手一紧,脸蛋浮上两朵小红云朵,对严师姐道:“谢谢姐姐!”
严师姐开怀一笑,摸了摸石头小刺猬一样的头,接着拆开两根棒棒糖的包装袋,“球球,吃糖糖吗?”又问糖糖:“糖糖,吃球球吗?”把俩小姑娘逗得直乐。
“燕川方面的人来了吗?”导师问。
姚楠答:“说是主要负责人因为航班延误被堵在国外了,得明天或者后天才能到。您就是夏川的严先生吧?”
严导点点头:“这次主要是规划一下几处建筑物的地点,最主要的是幼儿园和小学。材料上写的‘如有条件可考虑图书馆’是个什么情况?”
我看了眼地图,觉得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建个幼儿园都够呛。
西淮村本身不大,两面环山,再加上我们被要求不能在村民的耕地上动土,可施展的空间又小了一片。
姚楠自己也明白个中问题:“这几年村子里有少部分人到城里打工了,耕地空着,我还在做他们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能把手上的土地放出来。目前还有两户人家不愿意,等他们也通过了,应该能给孩子们建个小图书馆。”
“西淮村的地势比较低,淮河的水位一旦上来,你做的这些建设都得白费。东淮村已经搬了一大半村民,还是尽力往他们的方向靠一下。”严导说话直中要害,从不拐弯抹角。
姚楠苦笑着道:“即使这些年陆续有人离开村子,也不能改变大多数人的想法,一代又一代在这住了百多年,尤其是老一辈,说什么也不肯搬。我就想先把年轻一辈带起来,再让他们去带动家里的亲眷。”
严导点点头,揣在口袋里的左手蠢蠢欲动,赵磊师兄率先凑到严师姐身边小声报告:“严导烟瘾又犯了。”
后续是:站在树下准备点烟的严导被自己闺女抓了个正着,且被没收了全部作案工具。
靠山吃山,这里的建筑除了用砖瓦水泥做建材,还有很大一部分用的是木头。房屋被有意识地架高,以避免遭受洪水的危害。用来架高的木材外围还包裹了一层水泥似的东西,嵌着某种河鲜或海鲜的坚硬外壳。
石头家的木制主屋旁,后来又盖了两间砖头小屋,用来存放种作工具和一家的生活杂物。
晚上吃饭的时候,三个小朋友已经和我们打成一片了。赵磊师兄凭借着自己的名字靠近了石头,糖糖这个小吃货被严师姐用棒棒糖勾走,而我也不负使命地带起了球球。
球球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比糖糖晚几分钟出生。碰见生人的时候姐妹俩都害羞,一旦混熟,姐姐就变回了活泼开朗的样子,而球球则天性内向,话少。
为了欢迎我们来,石头爸妈做了一桌好菜,有水煮牛rou,清炒河蚌,红烧猪蹄等等好菜。
我夹进一只河蚌,悟了下午在屋外看见的嵌在墙里的东西,原来是河蚌的壳。
碗里突然多了一只虾——是球球夹来的。她小声地说:“哥哥吃。”
我心一软,曲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尖问:“球球会剥虾吗?”
“会。”
“但是球球剥虾一定没有哥哥快,哥哥剥虾可快了。”我夹起一只虾,“球球吃吗?哥哥给球球剥。”
球球放下筷子,伸手从盘子最外围拎出一只虾,nai声nai气道:“球球可以自己来。”
好吧,年纪小小就知道自力更生。“那我们一起剥吧。”
小姑娘点点头,头上两个小辫子一摇一摆,着实可爱。
村里通水通电通信号有些时日了,但像电视机电脑这样的电器还是稀有物件。没有娱乐设施,孩子们白日里闹腾够,晚上睡得自然也就早了。才九点,三个孩子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其实不光是孩子,其他房屋的灯光也逐渐暗了下去。这倒是给天幕上的星星们提供了一个展现自我的好时机。
我和赵磊师兄搬着小凳子到院里发呆看星星,严师姐嫌外头冷,关了灯在房间的窗边支起三脚架拍星轨。
村子里的信号一般,消息收发比较慢,点击发送后往往还得等个半分钟,消息前那个打转的圆圈才会消失。
等待的同时,我不由自主地从领口里摸出那枚戒指。戒指藏在衣服里,被捂得暖呼呼的,衬得我被冷到略微发僵的手指更像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