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的一席话,傅云遥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目光深长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长渊心下暗想,傅云遥是不是被关了太久,人给关傻了?
宁长渊心念一动,趁傅云遥失神的功夫,用手指挑一缕他的漆黑墨发,凑上前去闻他发间香气。
傅云遥被他此举惊到,后退之间撞翻了檀木桌,将还紧攥着他头发的宁长渊一并拉了下去。
踉踉跄跄,傅云遥跌倒在地,宁长渊正好伏倒在他身上。
宁长渊脑袋被檀木桌磕到,他揉揉后脑勺从傅云遥胸膛间抬起头,四目相对。
宁长渊笑道:“师兄,你头发真好闻。”
傅云遥深沉眸色轮转几回,沉默半晌后厉色道:“起开。”
宁长渊依依不舍从他身上爬起,嘿嘿笑了几声。
傅云遥将檀木桌扶起,笔纸重新摆好,放笔的时候不知是不小心还是如何“啪”地一下。
宁长渊低眉顺眼道:“不好意思啊傅师兄,我不是故意的。”
傅云遥背对着他,闭了闭眼,像是在隐忍什么。
宁长渊还嫌恶心的他不够,上前去扯扯他的衣袖,被傅云遥不动声色的避开,他委屈巴巴道:“傅师兄,我错了。”
傅云遥回头瞪他一眼:“宁长渊,你演够了没!”
这回换宁长渊愣了一瞬,他转瞬间换了副神色:“你怎知是我?”
傅云遥道:“天鹭山弟子每张脸我都认得。”
若是寻常,宁长渊还真给他糊弄过去,可是他当下想到,就算傅云遥真有如此技艺超群的本领,又是如何得知一定是自己的呢?
“我今天特意去子逍面前晃了一圈,他都没认出是我。”
沉yin片刻,傅云遥冷声道:“除了你,还会有谁对我如此放诞无礼。”
听言,宁长渊笑的更加开心。原来他在傅云遥心里,还算有些印象。
傅云遥不再理他,端坐身子,就要重新抄书。
宁长渊见他几个字写的不如方才那样流利顺畅,一把夺过傅云遥手中的笔。
“拿来!”
宁长渊道:“借来用用,何必如此小气?我还没见过这么稀罕的玩意儿呢。”
他说着,就这一块光滑镜面继续抄起来,他写的字虽不如傅云遥端正好看,但也算是自带凌风秀骨。两者接在一处,也不显突兀。
一页纸抄完,宁长渊得意洋洋地将其置在眼前欣赏,他回头冲傅云遥挑一挑眉:我写的也不赖呢。
他面色泰然,丝毫不见硬笔刻骨的疼痛。
实际上,在他划下第一笔时,宁长渊心里就已经将戚宴白与造出此物之人祖宗十八代都骂过一遍。
弑神之战中与这些年南征北战,大大小小的伤受过不少。可是却没这个如此磨人,身上每一笔划痕都Cao纵在自己手中,一笔一划,痛彻入骨。
看着堆积成厚厚一叠白纸,实在难以想象,傅云遥是如何独自忍受的。
宁长渊难得正色:“傅臻。”
傅云遥看向他。
宁长渊拾起一张白纸,与他对坐在檀木桌前,在白纸上一笔一划写上“傅臻”二字。
那两个字随着他手中动作,在他的手背上一点点显露出来。
傅云遥看着他手背那两字刻痕,眸光晦暗不明。
宁长渊搁下笔抱怨道:“你这臻字笔画太多,太难写。”
而后又抬起手欣赏着,嚷嚷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写了你的,你也写上我的。”
宁长渊见他不理自己:“你们天鹭山的不是最讲规矩,瞧你抄的还是明礼,怎连礼尚往来都不懂?”
他只微微抬看宁长渊一眼,并不理会他的无理取闹:“幼稚。”
宁长渊笑道:“不幼稚些怎么讨你欢心。”他趁傅云遥拿了新纸,准备继续誊抄时。陡然间握住他执笔的手,让他顺着自己的意思一笔一划写上“宁长渊”三字。
刻痕一点点在傅云遥的胸口浮现,若不是今次傅云遥衣裳半敞,而他又刚好贴在他身后,顺目而下正好瞧见,否则他还看不见在哪儿。
傅云遥一把拂开他的手,拢了拢领口,将那三个字完全盖住。
明明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脸孔,可是宁长渊莫名觉得,傅云遥害羞了。
他拎着那页纸,啧啧赞美道:“学霸写出来的字就是不一样,我头一回见人把我的名字写的这样好看。莫不是傅学弟暗中偷偷练习过?”
傅云遥瞪他一眼,原本雪白的耳尖却泛起红来。宁长渊得寸进尺道:“傅学弟害羞个什么劲,难不成是被我说中了?”
傅云遥极其羞恼地瞪他一眼,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纸,埋头继续誊抄起来,可是握笔的手总不自觉抖着,怎么也写不好。他又气又怒,又抬腿瞪罪魁祸首一眼。
宁长渊知再闹下去,傅云遥是真要生气了,他举起双手表示投降,一声不吭坐在一侧。
他难得如此乖顺,傅云遥中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