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誉川抬起头,对上了戚宁玉朝他看下来的脸,他动了动唇,什么也没说出来,径直地倒了下去。
“薛原,去叫医生。”
戚宁玉说了一句,蹲下身扶起邢誉川,探手擦了擦邢誉川嘴角的血。
薛原从门里出来,越过堵在门的邢誉川,去叫了医生。
医生还是昨晚的医生,他还没有换班,看到邢誉川头疼不已,他以为昨晚已经听话了,结果连一晚上都没管过去。
医生连忙叫人把邢誉川送回了病房,重新检查,因为刚刚吐血又重新拍片。
最后,邢誉川被送回病房时,已经上午9点多,戴着呼吸器一动不动,从他在门前晕过去,一直到现在都没醒。
由于邢肃没来,邢誉川去检查一直是戚宁玉跟着,回了病房,戚宁玉问医生。
“医生,他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
医生负责的是重症,戚宁玉不是他的病人,他打量了戚宁玉一眼,见也还穿着住院服,又瞥了瞥戚宁玉手腕上手环的名字,“你就是宁玉?”
戚宁玉忽然被陌生人这么叫有点奇怪,点了点头说:“我叫戚宁玉,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你要是没什么问题,可以过来陪陪他,对他的病情或许有帮助。”
戚宁玉莫名地看着医生,但医生并没有多解释,只说:“他什么时候会醒说不定,但他醒了可以会情绪激动,家属注意点。”
医生说完就走了,戚宁玉这才想明白,医生是把他当成家属了。
他无奈地看了眼病房里的邢誉川,然后走进去,坐在病床旁边,盯着邢誉川一动不动的样子,半晌后邢誉川突然动了动唇,像在说什么。
病房里又没其他人,戚宁玉只好过去,低头凑近问:“你要什么?”
“……宁玉……”
邢誉川的声音太小,几乎只剩下呼出来的气,戚宁玉几乎贴在了他的呼吸罩上。
“不要留……一个人……我好痛……宁…哥哥好…痛…”
戚宁玉听不清邢誉川断断续续的话,可是看到了邢誉川眼角滑下来的眼泪。
他从来没有见邢誉川哭过,他伸手过去,轻轻擦过邢誉川的眼角,邢誉川忽然抓住他的手。
“宁玉……我好痛……”
戚宁玉这一次终于听清了邢誉川的话,他轻声地问:“哪里痛?”
“心……怎么……办?……玉,我要……么办?”
邢誉川说着话猛然地睁开了眼,直直地对上了戚宁玉的视线。
他又颤着嗓子艰难地说:“我看到你……和薛原……做……,我快……死了……可是……你关起……你会……,宁玉,怎么……办?”
“你在什么?”
戚宁玉疑惑地看着邢誉川,邢誉川的声音比刚才大了一点,虽然说得不清不楚,但他听明白了。
可是又疑惑了,这一世的邢誉川没有关过他,为什么邢誉川会说这样的话?
邢誉川没有回答戚宁玉的话,他已经发不出声了,抓着戚宁玉的手,只有眼泪不停从眼角滚下来,他控制不住。
“你别哭了。我还没死。”
戚宁玉忍不住说了一句,这一句话对邢誉川来说仿佛魔咒一样,他蓦地止住了眼泪,下意识握紧了一直抓着的戚宁玉的手,直直地盯着戚宁玉的脸。
他像是此时终于从半梦半醒之间回到了现实。
对,戚宁玉还活着,梦里的一切再真实,他的宁玉都还活着,好好的在他面前,他没有失去。
“宁玉。”
邢誉川嘶哑地叫了一声,然后不自觉地笑起来,笑到呼吸器里面沾满了水汽。
——太好了!
戚宁玉看着邢誉川又哭又笑,顿时眉头一蹙,把手抽回来,敷衍地说了句,“你休息吧,我要走了。”
他本来今天是要出院的,因为邢誉川整个上午都没过去,这会儿他站起来径直走出了邢誉川的病房,没管邢誉川到底是要哭还是要笑。
结果到了门口碰上了刚到的邢肃和邢隋堂。
“二叔,爷爷。”
戚宁玉习惯性地脱口而出,邢肃朝他看过来,正要说话,邢隋堂先开口。
“昨天怎么没见你?”
戚宁玉昨天就知道邢肃和邢隋堂来了,就因为他们来了,所以他没凑过来。
此时看着邢隋堂,他回道:“您没来看我,怎么见得到我。”
没等邢隋堂生气,邢肃先笑出了声,他朝着戚宁玉挑了挑眉说:“不错啊,宁玉也会怼人了。”
邢隋堂又甩了邢肃一拐杖,然后板着脸继续对戚宁玉说:“你们这都闹了一年多了,把集团闹得乱七八糟,把自己也弄得没个人样,还没够?”
“我先走了,他刚醒,您有话去对他说吧。”
戚宁玉直接越过去,走了,把邢隋堂又气得甩了邢肃一拐杖。
“打我干什么!有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