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身去,似是妥协一般:“你随邹意他们,唤我师兄便是。”
“想得美。”泽川心说,这小子是何等的恶趣味,但要他当着小辈真叫出那个称谓,可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你少占我便宜。”
“既如此,你也别跟我套近乎。”慎楼故意晾他。
泽川却不恼,反而眼角微微向上挑起,余波荡漾着温柔的笑意。
慎楼竟从这个笑容中窥探到了一分他师尊的影子,近乎出其不意开口道:“你与我师尊是何时相熟的,为何我从未听他提起过?”
他不肯放过对方细微的表情变化,也正如他预想那般,泽川再度脱口而出:“你当然不知道。”
此言既出,泽川的表情似乎僵硬了下,微微偏开头,像是担心被慎楼看到眼中的波动。停顿半秒,随即坦然继续道出说辞,不慌不忙的模样。“你师尊还不能有几个你不认识的好友了?他当年云游四海,以天下为家之际,你应当还没出生吧?”
有理有据,从容不迫,这个回答看似完全没有差错。慎楼垂眸,遮去眼中一丝流光。
但就是太完美了,又让他没办法彻底相信。
他胡乱点了几下头,当作自己已然知晓。暗地里,却仍旧没放弃,悄悄观察着泽川的神情。
某一时刻,慎楼似乎清晰地注意到,对面看似临危不乱的“高人”,见他相信自己的理由后,方才自以为没人看见似的,小心翼翼地舒出一口气。
*
“伤势如何了?”
邹意恭敬朝着慎楼拜礼,面上极为动容:“已无大碍,还要多谢师兄和前辈赠予的丹药。”
慎楼并不否认功劳,淡定接受谢礼。
往常多话的董宜修今天也不知怎么,反常地沉默,眼神时而看看慎楼,时而瞥向泽川,兴味非常。
泽川可不知对方心里所想,其实董宜修是昨晚起夜,听到了他哄骗慎楼的话,误以为他们二人玩起了什么有趣的角色扮演,这才收不回调侃。
他只当是董宜修还未忘记昨夜一幕,慎楼所以有的发狂和走火入魔,皆被对方尽数收入眼底。泽川不得不防,但有慎楼在场,他的话语也不免委婉了些。
“董公子可要将丹药收好,那是你师兄历经千辛万苦,方才找寻到的,连我都没资格拥有。”
慎楼闻言,不禁侧眸看泽川,那丹药根本于他们二人无所裨益,也不知道这老怪物到底在Yin阳怪气些什么,反正听上去就不是好话,反倒像是威胁。
他昨夜不甚清醒,因而并未发现自己的秘密已然泄露给了董宜修,只当是泽川在跟对方打什么哑谜,并不太感兴趣。
“我观昨日有感。禁渊之中仿佛有此禁制,人数聚集便可召唤上古凶兽。世人言之机遇,应该就是来源于此。你们昨夜所得丹药,就是饕餮死后幻化之物,但并非上乘,仅仅修身。也许只有将所有人积聚,方才能窥见最终宝藏。”
董宜修吓了一跳:“所有人?照师兄你这么说,到时候我们将聚集禁渊中所有上古凶兽?这……”
连邹意都面露难色,似乎回忆起昨日与饕餮大战,还颇有些心惊胆战。
更何况,说出这种话之人,是个尚未突破炼气层的毛头小子,就更加显得他大言不惭。
慎楼所言并无道理,但也许这就是为何,千百年来,进入禁渊之人一直恪守规则,遵循三月后出的道理。
他们之中,定有武功上乘的冒险者提出此番猜测,但其中又有多少怯懦退缩。积聚所有人斩杀妖兽,机遇必定丰厚,但所带来的危机更是足足翻了几番。
恐怕很少有人愿意为没有保障的机遇送命,或许那些不曾流传出来的,也大多已经葬身渊底。
“你们师兄说得没错,既以窥探提前出关秘法,何不一探究竟,你们难道可以在此忍受三月不沐浴、不吃煮食的日子?”泽川的眼神轻飘飘地瞥过董宜修,暗示这小子恐怕最多待三天就撑不住。
邹意觉得倒还好,毕竟他曾多次出门历练,早有心理准备。而慎楼对此也甚少在意,若是实在忍受不了脏污,暂且用洁净书清洗一番便好。
不过……
他的眼神看向出声的泽川,对方目光坦然,看似完全没有夹杂私心。但慎楼就是觉得,这恐怕只是泽川的心头所想。
倒是跟他洁癖眼中的师尊有些相似,但泽川的身形更为纤弱一些,面容也稍显稚嫩,一双玉藕爆发力十足,且总是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调侃,哪里跟他温柔的师尊有半点重合。
慎楼微不可见地轻摇头,认为自己猜测对方是贺听风的想法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他暗自肯定这个念头,再不将窥探的视线放在泽川身上。
因此,他也恰好错过,自己方才垂眼看去之时,泽川几乎瞬间紧绷的小臂。
早前仙君赠予的信筒仅剩下两枚,一枚随着安平之死葬身泥土,一枚存于慎楼手中。
尽管他很想将此物私藏,作为今后回忆的珍宝。但既然决策是他提出的,而信筒同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