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个穿着黑金战甲身上似乎也在冒着黑气的黑脸男人凭空出现在他身边,一把将差点跌个狗吃屎的娃娃拎了起来,离地三尺高。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男人打断了他的话。
白无常嘴巴瘪起来抖了两下,眼看就要嚎啕大哭,台阶上方传来木轮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一个清亮悦耳的男声传了过来:“这么大动静干嘛呢,吓得我本来扑通扑通地小心脏都要停跳了。”
红衣青年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了男人一眼,没骨头似的瘫在摇椅上:“哟,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这都过了咦,多少天来着?”
天空瞬间放晴,肉团子也被人轻轻放在了地上,白墨冲立在台阶下身着黑金甲胄的人微笑了一下,传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密语:“啵啵你。”然后摸了摸飞扑进他怀里的胖墩的头,将
男人偏深的肤色在雷光的照射下泛着惨白的光,将本就刀削斧凿的轮廓映得更加深刻而凶悍。
当时,六岁的白无常还是个肉手肉脚的小胖墩,虽然比起寻常小孩乖巧懂事些,但有大进步时仍是忍不住想第一时间和家里大人分享。
目光所及处是一些冻在冰层之间的零碎物件,一小瓣色泽仍然鲜艳的花瓣、一片嫩绿的不知名叶片,然后是一朵完整的花冰层之下冻住的物件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深
他被白无常拉着跑到冰湖边缘后才停下,四处张望了一番,却什么特殊的东西也没看到,刚要开口询问,对方又拉着他沿着边缘走了几步,然后站定指向冰面。
“咦?”白宋看着冰面发出疑惑的单音,然后转头看着白无常问道:“你要我看的就是这些吗?”
男人危险地眯起了双眼,原本浅棕的人类瞳孔瞬间变成金黄兽瞳,他刚张口想咬上那片好吃的嫩肉,分出去的那缕神识却觉察到一丝不对劲,表情扭曲地暗骂了一声人瞬间没了影。
“一年五个月零二十二天。”男人原本就黑,回答完这句话之后脸色更深了一层,整个人仿佛要冒出浓郁的黑烟来。
“养着呀,都养了快一年半了。而且成魔也并非出于他自愿,我总得教他点自保的本事。”白墨翻了个白眼又瘫回椅子里,“诶,不过你不觉得,养孩子其实也挺好玩的嘛?”
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但幸而有一丝温暖的温度从对方手心传来,疼痛仿佛也被减轻了不少。
远处暗色的云层闪了几下,传来些许低沉的隆隆声响,然后一道巨大的白光撕裂天幕,伴着一声近乎爆炸的巨响——大晴天劈了一道响雷!
白墨不置可否,端起热茶嘬了一口,然后被烫到,眼泪汪汪地伸出被烫得鲜红的舌尖在冷空气里晾着。男人看见他这副招人的模样便忍不住弯腰凑近,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将对方牢牢困在自己的阴影中,而白墨还不知死活地顺势舔了一圈上唇,将偏厚的唇瓣舔得湿漉漉的,格外好吃的样子。
白无常精力再旺盛也不过是个六岁的熊孩子,跑了一会阶梯终于体力不支,眼看就要一脚踩空,众侍卫满脸惊慌大管家也是一副要昏过去的表情。
“放开我!放开我!干爹!啊啊我要干爹!放我下来!让我去找找”白无常被人抓着背后的衣服提在手上,疯狂踢蹬挣扎未果,便愤怒地抬头瞪视对方,然后对上一双更加愤怒的金黄兽瞳。
白宋感觉到对方内心里充斥着忐忑的急切的想献宝的心情,不禁也对对方说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好奇与期待。
于是——
“他不成魔就要死。”男人走到白墨身边拿走了他手上凉透了的茶杯,换了杯热乎的让他捧着,然后分出一缕神识看向一路飞奔的肉团子,表情嫌恶地继续答道,“养孩子一点也不好玩。”
男人冷哼一声,轻轻推了推刚停下的摇椅。
白墨额角抽了抽:“记这么清楚,难为你了。”
“你就这么养着他?”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
“干爹!干爹!干——爹——”小胖墩从冰湖一路疯跑过来,脸蛋红扑扑的,但眼睛晶晶亮闪着光,完全看不出长跑后疲累的样子。
白墨咂摸了一下嘴巴,仔细品了品这声哼,然后咕咚咽了口口水,难以置信地坐起身回头直视男人:“不是吧,我都这样了,你”是个牲口吗!
“就是这些,我开始在这冰湖修行以来,每年都会在此处留下一个小物件做记号。此处湖面特殊,暴力破冰之后无法恢复原样,但是以魔气化开再将东西扔进冰水里,很快便可冻成你看到的样子。化冰的程度与境界相关,也算是我每年的自测。”白无常指着最小的那片花瓣说,“这是我六岁时第一次能引动魔气后无意冻进去的,当时”
他噔噔地爬着殿前长长的台阶,中年人模样的大管家一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一边追在他身后喊着:“少主!少主!跑慢一点!当心摔着!”
同一时刻,殿内——
大管家追了几阶,看着仿佛无穷无尽的阶梯感觉实在跑不动了,撑着膝盖颤抖着手指指着白无常对两边的侍卫说道:“快快去护着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