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提醒您一句,夫人,”何与卿面不改色地说,“其实没有子弹。”
“拿过来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君予也从容不迫,“反正我并不需要开枪就能杀你。”
孟平舟只能对他们之间的剑拔弩张焦虑不已,而巷口比达尔的怒喝打断了他的思绪:“把枪放下!”
凯瑟琳从另一侧接近了,但她没有说话,只是回头向副官低语,孟平舟猜测她是在下达部署狙击手的指令。
孟平舟试图走上前去站在君予身后,但比达尔的枪口立即指过来:“站在原地别动!”
何与卿叹了一口气:“算了,还是我亲自来吧。”
君予仍用枪口抵住他的太阳xue,与他一同缓缓转过身去。
“我就简单地说了吧”何与卿喊道,“你把枪放下,还有凯瑟琳,无论你刚才下了什么命令,先别动!是我让他劫持我的,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因为一时脑热随意动手。”
“你现在被人用枪指着,何,”比达尔如临大敌,“你说这种话我怎么可能相信?”
君予随意地让枪在指尖转了一圈,将它丢弃一旁。比达尔先是大惑不解,随即对身后的人下令道:“他把枪扔了,从他身边的男孩开始——”
“你们谁碰他一下,你们就全完了,”君予仍旧游刃有余地威胁道,“我是指真真正正的你们所有人。”
“你他妈——”比达尔骤然被激怒,何与卿只得马上打断:“他现在把枪扔了,你们明白吗?你们能不能先听我说话?”
“何,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回事,”比达尔只是将枪握得更紧,“你难道没有看到那玩意儿怎么向他顶礼膜拜吗?然后他又用枪指着你,你究竟要给我什么理由,才能让我相信他全然无害?”
君予挑了挑眉:“谈判破裂了么,先生?”
“如果你能再给我一分钟——”
就在此时,孟平舟终于无可忍耐,向前跨出一步,比达尔便将目光移过来:“我叫你别动。”
“为什么?”他气愤地说,“因为你有枪,只要我动一步你就能杀了我吗?那么,我告诉你,那边的人不仅能在你杀了我之前杀了你,还能杀了你们所有人,他不这么做只是希望你们能听我们说几句话,为什么让你们不凭自己的偏见做事这么困难?”
“小屁孩,你很会说,”男人的神色从微微惊讶变为不屑一顾,“但是你们用枪指着那边那个大蠢蛋的脑袋,你们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那如果他没有呢,”孟平舟不卑不亢地问道,“如果他什么都不做,在原地乖乖等着你们过来,你们会将他视为刚刚拯救你们于水火中的救世主礼貌地迎接回去吗?还是你们会将他当作异己直接羁押回去关起来?
“你是人,我也是人,”比达尔耸耸肩,但是已经将枪口放下,“那个看上去能够把我们全灭的怪物在他面前乖得像狗,我可没有像你一样为爱战胜一切的勇气。”
“那是你怂的问题!”孟平舟咆哮道,而君予在听到这句直白的斥责时眨了眨眼,“你们明明谁都看到了,每个人都看到了他替你们解决了怪物,你们为什么只能看到令你们产生恐惧的部分?革命军会如此轻易地被恐惧,尤其是无知的恐惧掌控吗?”
“那完全有可能只是他跟那个怪物谈崩了,并不代表——”
“这是你的胡思乱想,“孟平舟厉声说,“你们可以不了解,就像我最开始不了解他如何保护我们一样,不了解的话就去了解,不会做的事情就去学,这种事情你们不懂吗?”
一直默然观战的凯瑟琳突然出声了:“可以了,比达尔,这回是你输了。”
比达尔不情不愿地答道:“哪个部分?”
“讲道理的部分,特别是说你怂的部分,”她笑了出来,把枪扔到一旁,“不过,小鬼,你得承认,如果他真有你说的那么不讲道理,他已经对你开枪了。”
孟平舟轻轻哼了一声,算作默认。
何与卿终于如蒙大赦地长舒一口气:“谢天谢地,你们终于听得懂人话了。我们能回去了吗?”
“这可还没完,”比达尔大声说,“他说我怂,我得向他展现一下男子气概!”
“你身上最多的男子气概,”凯瑟琳向孟平舟走过去,“就是你跟大部分男人一样,喜欢大声喋喋不休,让人烦的要命。”
她向孟平舟伸出一只手,孟平舟正准备自然而然地接过,但君予的目光立即投注过来,他的动作便在空中一僵。
“我的手上都是血,”他尴尬地说,“不过谢谢您。”
凯瑟琳猛地握住了他的手摇晃两下,向他眨了一下左眼:“在关系里这么早就开始认怂不是好兆头哦。”
她说罢便转过身去,调动已无用武之处的队列,何与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多谢你。”
“不用谢我,多亏你——”
他忽然觉出额头一阵冰凉,抬眼时,江亦凪正笑眯眯地用被君予丢开的那把枪顶着他的头。
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