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暻煜的一句话点燃了什么。
“你不认得我?”
林飞白的情绪难以形容。愤怒,惊讶或慌张掺杂在一起,失去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
楚暻煜的沉默回答了林飞白。
林飞白将玉坠紧紧攥在手中,上前一步追问:“你认得这坠子,却不认得我?”
“林将军。”楚暻煜双眉微蹙,打量着感到陌生的人。“你过激了。”
此刻的林飞白已不见往日形象,倒像是一头受外界威胁炸起毛的野兽。
“玉坠乃本王封王出宫外祖父所赠。倒不记得与林将军有何渊源,可否告知?”
“我...”林飞白为了唤起楚暻煜的记忆,道出了真相:“王爷曾经领飞白回府小住,那时失手刺伤了王爷,顺手...带走了这玉坠。”
林飞白死死地盯着楚暻煜,希望找出楚暻煜记得自己哪怕一点点的痕迹。
可惜,楚暻煜让他失望了。
“本王幼时曾因伤口恶化而高烧数日,记忆模糊。怕是林将军所说之事。”
林飞白听闻所言,整个人萎靡起来。那是一种看不到的干涸,像是盛放的睡莲瞬间枯萎。
“你从未记得我...我却一刻不得释怀,夜难安眠。这又算什么?”林飞白低声喃喃道。
楚暻煜看林飞白在这短短时间内的情绪反复,终是稳定下来。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显然现在并不适宜深入的交流,趁林飞白恍惚之间,楚暻煜暂别东园。
林飞白需要冷静,而自己,也需要了解一些事情。
“楚易,当年之事,你知道多少?”
楚易是影卫出身,楚暻煜年幼多病错过了习武时机,便被选出时刻跟随楚暻煜左右。
“回主子。当年您年幼离宫,身边缺少了同龄人,曾无视老将军奉劝,捡回了个男孩终日相伴。后有一日您被其刺伤,下令放过了他。您因伤口发热昏迷,数日后痊愈对此前后记忆模糊。老将军建议既然您不甚记忆,我们便无需再提。”
楚暻煜听着楚易汇报,若有所思。
“结合林飞白的身世,他从青楼逃离后与本王相遇,后因故刺伤了本王逃到山林遇到了他的师父。”楚暻煜摸了摸肩胛处曾令他高烧不退的伤疤。伤口并不深,几乎已经看不到了,当时也仅仅是划伤,只不过年幼易病的体质令楚暻煜抵抗不住伤口带来的后患。“当年他刺伤我的原因?”
“这...只有林将军和当时的您知晓。”
“老者的事调查的如何?”楚暻煜再次询问。
楚易闻言下跪。
“暂时还没有进展,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惩罚。”
楚暻煜挥手让楚易起身。
“去查查皇祖父时的侯爷诸王中是否有失踪之人。他当时称呼的是父皇的小字,现在早已无人如此称呼甚至不被外人所知。知晓此事的定是皇室或亲近之人。”
“是。”
“没别的事,先退下吧。”
“属下告退。”
楚暻煜揉了揉眉心。今日之事发展大出所料。那个令他难以忘怀坚毅沉稳的林飞白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般。真实的林飞白又是何种模样?一系列的变故,反而令楚暻煜看清自己对林飞白的缱绻之情。
如果说与之前有何不同,那便是林飞白比楚暻煜以为的更在意他。之前楚暻煜认为自己折辱了林飞白,因愧疚而有所迁让。此事并非一厢情愿,这令楚暻煜很是欣喜。而今,楚暻煜最想要了解的,是林飞白真实的面目。
接下来数日,林飞白多次求见均被楚暻煜以事忙为由拒之门外。然这不妨林飞白候在必经之地待人。
“三王爷。”
林飞白恢复成以往的模样,低眉顺眼,沉静而有礼。
出宫回府的楚暻煜被林飞白候了正着。
“林将军可是要出门?”
“飞白是为之前的失礼向王爷道歉而来。”林飞白深深作辑。
“林将军严重了。人有七情六欲实属正常,林将军不必记挂。”
楚暻煜不以为意。
“本王还有要事处理,若无他事,林将军请回吧。”
楚暻煜不给林飞白插话的机会,先行离去,独留林飞白一个人不辨神色。
子时过半,更深人静。半梦半醒间,一道黑影自床前闪过。
“楚易!”
楚暻煜警惕着黑暗中的危险。声音未落,楚易破门而入,与黑影纠缠起来。楚暻煜点亮床头烛火,才看清楚厮杀的两人。厮杀,确实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楚易影卫出身,所习武术为取人性命,伤敌亦损己。而林飞白则是赤裸裸的杀戮,如恶狼扑食,野性凶猛。楚暻煜终是理解了战场上敌人对林飞白的畏惧并不是空xue来风。
“住手!”
一声令喝,两个人瞬间停住了动作,却丝毫不肯相让地制约着对方。
“楚易。守卫不利,习武不Jing,自己下去领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