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暗乱世之子,百年一诞,自出生起便带上了宿命诅咒——除非无情一生为王为寇,一旦动情,三月必毙。
只因,光暗之子爱上的人,皆是倾国倾城祸水之颜。
——前言。
1-1
小时候曾很天真地问章女史,雪月是不是祸水之颜。
章女史说是,因为雪月长大后一定会和锁月皇后一模一样。
那个天真的孩子吓得几乎哭出来,“章女史,我只能活三个月了吗?”
哭闹不休的后果,便是被父皇罚了三个月禁闭。
三个月后,我开始问:“章女史,我怎么还不死?”
直至十三岁,似乎是前世残留的影廓,描摹了整夜,终于懂得今生的宿命。
渐渐的沉稳内敛,淡漠从容,水镜里的少年温和微笑,那双光暗交织的异眸却愈发深沉。
十六岁,苍烬帝寝宫失火,富丽堂皇的宫殿与满殿的锁月皇后画像焚为灰烬,章女史挟着雷霆雨露救出了昏迷的帝王,自此深获帝宠,贵不可言。
父皇甚至将宫里唯一一本易容术赏给了她,当夜她便原封不动地给了我。
一年之后,我被正式封为皇太子。数万人跪在地上求我解救他们,我却连一句笑声都发不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当夜,我请求离开,父皇问我需要什么,我看着自己手心,求了两样。
一把剑,一辆车。
一人一马,仗剑天涯。——这不过三岁前小小的幻梦,从未想过会有实现的一天。
于是,整整三年,靠着无人识破的易容,我游历了整个东方大陆。苍龙幽狼火凤银狐,甚至游过三千弱水,去了传说中的极乐城。
有红衣如火的女子于漫天雪花中起舞,高耸的城楼刻着极乐二字,繁华喜乐的气息扑面而来。
月下舞者一舞,华丽热烈,连最璀璨的星月与最美丽的花雨都黯然失色。
一舞毕,红衣舞者落到我面前,翩然转了个圈,粲然问我:“你爱上我了吗?”
我摇头,“没有。”
她嘟起嘴在我颊上亲了一下,“现在呢?”
我叹息,“雪月,我不想死。”
月上柳梢,真正的妖月舞者登上城楼高台,血月而化的舞衣扬起漫天花雨,苍白沉静的容颜带着明月的圣洁与孤绝。
“她在舞祭。为她死去的爱人与城民。”雪月在我身旁低声解说,“她是北弦与妖月唯一的女儿。千年前北弦生乱世,乱世生血月,血月生妖孽,妖孽为祸人间,直到那时,世人才联合起来。在那场乱世中,英雄辈出,妖孽尽灭,四国四神兽正位,厌倦战争的人则一起建立了极乐城,而第一任城主,正是妖月舞者的爱人。”
“为了给妖月舞者一个最盛大华丽的婚礼,极乐城主竟一人独登九霄,将那正缓慢消散的血月光辉强行取下,炼化后便成了妖月舞者身上的血月舞衣。”
“只可惜,这华美至极的血月舞衣,一旦穿上,便再也脱不下来了”
“血月雪月,倒和我的名字很像呢。”雪月拉了拉我的衣袖,一脸认真地问我:“蓝宇,若我落得与她一样的下场,你会可怜我吗?”
我抬头看了城楼上独舞的女子一眼,纷扬了千年的血色,沉炼出一抹绝世的伤,却是永生永世都舞不尽裙角曾沾染的鲜血半点。
我看向同样绝世容华的红衣舞者,点了点头。
妖月舞毕,人群散去,我转身投入三千弱水,没有回头。
1-2
传说中,妖月之境,弱水三千,鸿毛不浮,飞鸟必沉,为极乐之障,唯龙鲛可游。
十岁的时候,我指着心口长出的第一片龙鳞问章女史,我是否苍龙帝后亲生。
章女史抚着我心口的暗鳞,眼中的悲哀几乎化成了墨。
“光暗之子,百年一诞,乱世王者,情之死囚。”
“你知道这点,却不知道,光暗乱世之子的诅咒,是自魔琴使北弦便开始的。”
“千年来,光暗之子皆降生于幽狼银狐二国,苍龙与皇族亦多有联姻,殿下若非锁月皇后与陛下亲生,又是何人之子?”
“可是雪月”
“雪月是我从雪月森林捡回来的。”
“她是银狐国的神,亦是苍龙国的圣女,更是你注定的妻。”
最后,章女史沉沉叹息,“蓝宇,别不信宿命。”
游历的第二年,遇到季冰扬。
那是我第一次真实体会到宿命,那般鲜明而残忍:我会被吞噬,会消失,会失去一切。
“第一次见面,恭喜你长大成人——我的本性。”苍白俊美的男子笑得邪气而放肆,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竟连至尊的父皇都及不上。
强大而危险的男人。
“为什么古代的衣服这么难穿啊!”车厢里突然传出少年的声音,“扬,换个身体好难受,你帮我穿他是谁?”
从马车走出的少年年轻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