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inai那昏花的老眼热切地凝视著我,衰老的脸颊上堆积著无数条深深的皱纹,好似一道道刀割的年轮,默默无语地记载著nainai八十多个春夏秋冬的沧桑历程;nainai激动不已地咧开干瘪的嘴唇,我立刻发现,nainai满嘴的牙齿已经所剩无几,仅存的几颗牙齿,也东倒西歪地镶嵌在干瘪萎缩地牙床上,那可笑的样子,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滑落下来。
nainai那双混浊的、昏花的,但却无比慈祥的眼睛充满爱怜地、久久地望著我:“大——孙——子,长得好高呀,好壮啊,咂咂,就是,皮肤有些黑了!”
“nainai,”兴奋之余,一股焦糊的油脂味从nainai的身后呼呼袭来,毫不客气地灌进我的 孔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这是什么味啊,好呛人啊!”
“哦,”nainai闻言,回过手去欲推上房门,我顺著nainai的手臂往里一瞧,在漆黑的屋子里,一口大铁锅正升腾著呛人的油脂味:“nainai,你这是干么呐?”
“哦,”nainai哆哆地拽住我的手臂:“大孙子,走,快跟nainai进屋吧!嗳,刚才,我从你二姑那里回来,顺道又去你三叔那转了转,嗨,这个三冤家啊,快五十的人啦,还是不会过日子,杀猪场上割下来的猪尾巴头,好端端的一块rou,就不要了,扔得满院子到处都是,我看著怪可惜的,就都拣了回来,炼成油,卖给南方来的打工仔们!”
“哎呀,我的老nainai啊,”听到nainai的讲述,我顿时肃然起敬,多么可敬的老人家啊,她,不是没有钱花,可是,却与生俱来地过著勤 的生活,连块人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猪尾巴头,也舍不得丢抛,并且居然能让其发挥作用:“nainai,你,这是何苦呐!”
“哼哼,”一提及三叔,nainai便动了气,她边走边指著墙角处的瓷盆:“小力子,嗯,你瞅瞅吧,你那个三婶啊,更不是过日子的人,哝,这好好的米饭,白花花的,就倒掉了,正好,让我撞见了,气得我把她臭骂一顿,这个sao 娘们啊,娘们家家的,有点空,不知道收拾收拾屋子,就知道打麻将,家里新盖的房子,弄得像个猪圈,唉,我咋摊上这些丧门陷哦!……”
“哎哟,我五nai,”三裤子紧随其后走了过来,一边帮我搀扶著年迈的nainai,一边认真地问nainai道:“哟,这味啊,好呛人啊,我五nai,你的小油厂,又开业了?”
“哟,远点煽著,混蛋小子,你,也不是块好 ,呶,”nainai指著三裤子手中的香烟,训斥道:“哝,我听说,这烟,得好几十块钱一盒啊,驴 小子,你一天到晚,咕嘟咕嘟地冒烟,一天下来,至少得两盒、三盒的啊!唉,驴 小子,就是有钱,也不能这样造害啊?钱,容易挣么,钱,那是大风刮来的么?这几年,日子好过了点,吃上几顿饱饭,就把早头那穷日子,都忘了啊!”
“五nai,嘿嘿,”三裤子冲我撇了撇嘴:“哥们,看到没,五nai,又开始给我上政治课啦,五nai,只要一看见我,就训我,”
“训你,”nainai吃力地抬起手臂,用干枯的手指点刮著三裤子油亮的脑门:“驴 小子,你还是这么造害钱,我,还要掐你呐!”
“哎哟,”三裤子仰起脸庞,尽力躲避著nainai的手指,同时,调皮地笑道:“五nai啊,别掐我啊,咱俩得搞好关系啊,不然,我可要去工商局,举报你!”
“哼,驴 小子,你举报我老太太什么啊?”
“五nai,我举报你,没有营业执照,私开炼油厂,偷税漏税!五nai,工商局的局长,是我二大爷,我让他,罚死你,嘿嘿!”
“哈哈哈,”
听到三裤子的话,所有人都禁不住地纵声大笑起来,宽阔而空旷的院落里,充满了祥和的气氛,大家谁也不愿再去问及nainai为何与二姑动气的缘由。
“嘻——嘻,”落院子的人,仁花笑得最为开怀,最为欢畅,那尖细的笑声尤为刺人耳鼓,nainai见状,花白的弯眉紧紧地拧锁起来:“哼——,咂咂,这个疯丫头,”nainai悄声冲我嘟哝著:“大孙子,你瞅瞅吧,瞅她那个张狂样,哪像个姑娘家啊!嗯?”
“nainai,”我不以为然地回答nainai道:“nainai,仁花姑娘,挺好的啊,开朗,爽快,心直口快!”
“唉,大孙子,谁家的好姑娘,是这个样啊,人家好姑娘,哪有这么傻笑的,露著个大牙,让不让人家笑话啊!”
“呶,”看见nainai一脸不悦地盯著欢笑不止的仁花,二姑悄悄地推了推仁花:“仁花,别傻笑了,快进屋,把桌子放好,呶,快去!”
“喂,喂,我说,我说,”二姑父则冲著三裤子摆著手:“三裤子,别跟你五nai瞎闹了,别开玩笑了,大家快进屋吧,菜都要凉喽,时间也不早了,赶快吃饭吧!”
“力哥,你坐这里吧!”儿子小石头热情地、但却是比较胆怯地拍拍他身旁的椅子,我冲他充满慈地笑笑,然后,欣然坐到他的身旁,手臂轻拍著小石头的肩膀,小石头禁不住地轻声嚷嚷起来:“力哥,你,好有劲啊,力哥,你长得真膀啊,哇,这肌rou,可真硬啊!敲得我肩膀头,好疼啊!”
“呵呵,”听到儿子的话,我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