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花天酒地也要回家,她在T市有固定的居所,就算失业也不用担心生计问题。而现在,未来的走向模糊不清,她会和敖衡走到哪一步,是否还能够顺利建立家庭,该怎样消解父母可预见的失望愤怒,十年、二十年以后,是不是还会留在这个残酷又美丽的城市,任哪一项,莫安安都无法肯定作答。
一段失败的感情粉碎的不止是她和夏衍仲一路走来辛苦建立的亲密关系,还有她对婚姻的美好向往,和建立长久、稳固关系的信心。
敖衡质疑的有理,她不敢让夏衍仲知道他们的事,这里面或许是有给自己留后路的因素。好在她勇敢地迈出了一步,接下来,不回头就是了。
莫安安摩挲着新买的骨瓷杯子,站在窗前怔怔地发愣,电话响了,敖衡打来的。
他们昨晚的交谈结束的很不愉快,但电话里,敖衡没有把不快带到今天,还是寻常的语气:“起床没有?”
莫安安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够把那些不愉快转眼就抛开,闷闷答道:“起来了。”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敖衡说,“上去讨杯茶喝可以么?”
莫安安赶紧照镜子,气色不是很好,衣服和发型也过于随意了。她七手八脚找口红:“你等等,我换件衣服。”
“我可以帮你换啊。”敖衡轻佻地说。
不过嘴上说归说,他还是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再打电话跟莫安安确认了,才上来敲开了房门。
一间面积不足四十平的房间,容莫安安一人尚好,高高大大的敖衡一进来就显得有些狭促了。他进了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房子是不是小了点?”
莫安安给他倒茶:“我一个人,用不了太大。”
敖衡挑了挑眉:“现在下定论还早,住一段时间再说吧。”大概是因为没换鞋的缘故,他只戳在门口:“你看家里还少什么,待会儿一起去采购。”
屋里的确还缺些东西,莫安安原先考虑天气打算迟几日再去采买,既然敖衡主动提出便也不再多做推脱,问道:“但今天是除夕啊,你不用回家吗?”
“我爸那边无关紧要,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敖衡靠在门边,摘下眼镜用绒布擦了擦,“倒是你,家离得远,不趁放假回去看看吗?”
莫安安摇头:“不回了,一个人回去也是给他们添堵。”
“那就晚上我们一起过,”敖衡笑笑,“在你这里还是去我那边?”
“我家吧。”莫安安说。
雪还在扑簌簌地下,换了一个新环境,莫安安没那么拘束和小心了,敖衡一路揽着她的肩,她也任他揽着。坐上敖衡的车,他拉起她的手,低头吻了吻,说:“出发了。”
车开出去很远,莫安安的手背还隐隐地带着敖衡的温度,她想自己实在是没有办法抗拒这个男人。他的好很不真实,超出莫安安的预计与想象,仿佛藏着一个不可捉摸的陷阱,但温暖总令人神往。
敖衡开车先带她去了本地一家大型家具和家居零售商。大上午商场人不多,他们推着购物车,几乎是一路玩着买过去,看到好看的沙发并排坐上去,假装他们是样本间描绘的主人公,结束一天的疲惫工作一起半躺在柔软的大床。他们从繁杂的地垫里一起挑选适合莫安安房间的图案,选择气味好闻的香薰,拿玩具区傻里傻气的幼稚发箍扣在对方头上。
“等一下,”看莫安安准备把那只长颈鹿头箍摘掉,敖衡说:“我想拍张照留个纪念。”
这时候顾客很少,莫安安眼睛溜了一圈,周围戴着玩偶头箍的只见几个小孩,他们两个格外突兀显眼,小声说:“别了吧,有点傻。”
“不傻,”敖衡帮她把头箍扶正,“挺可爱的。”
莫安安被他这么夸,羞臊中又有几分飘飘然。便催促他快点拍,待敖衡拍完,急急地探过脑袋赶紧去看效果。
照片上的她是自己不太熟悉的样子,面庞是成熟女人,神态却像天真的学生,眼睛弯弯地笑着。莫安安看着那张照片,愣了一会儿,问敖衡:“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么会拍照啊?”
“技术一般,”敖衡毫不避讳地把那张照片设置成了她的联系人图片,“是模特好看。”
莫安安偷偷抿嘴笑笑,伸长胳膊弹了一下她扣在敖衡头顶的鳄鱼玩偶:“我也要拍你。”
敖衡脸皮比她厚,要拍就拍,大大方方地摆pose,等莫安安拍好,借检查为由一把把人捞进怀里,拍了一张合影,顺手传到了自己的手机。两人闹完了,转来到了起居室小件物品购置区。
这里卖的都是些零碎物品,从床头闹钟到小夜灯之类,莫安安走到一个货架旁,拿起几双不同款式的男士棉拖鞋左右看看,问敖衡:“你穿多大尺码?”
“45码。”
莫安安认真地比较了手里两款棉拖的软硬度,把底子更软的一双放进敖衡推着的购物车,感慨道:“真大,像船一样。”
敖衡把那双鞋子重新拿出来,在手里掂了掂:“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