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他会对她不做声搬走暴跳如雷,或者哀怨恳求,但夏衍仲却比她想得要沉着冷静。他问莫安安搬去了哪里,莫安安不肯说,他接着又问住的地方安全吗,说如果住的是酒店不要心疼钱,住好点的地方,吃好一点,不想接他电话哪怕每天跟他道个晚安也好,让他能把心放下。
夏衍仲这样的温柔体贴是他们在一起多年莫安安从未体会过的,她一半惶然一半纠结,没等他说完就找借口把电话给挂了。
除了夏衍仲,还有好些要烦恼的事。
她没敢跟家里人说自己离婚,当然,长久下去肯定是瞒不住的。但在拿到离婚证以前,莫安安不敢把这事透露给父母。他们眼中离婚是绝对的离经叛道行为,倘若知道必定会大发脾气并从中设法阻拦。
手机“叮”地响了,莫安安翻个身拿起来看,夏衍仲转来了一笔钱,备注只有一句话:早点回家。莫安安把钱转回去,他又打过来,反复了两次,这样踢皮球弄得人很烦躁,莫安安最后安慰自己:和财产分割的数目相比这只是小钱,收了就收了。
她躺在刚铺好的床上顺手翻查看其他信息,工作群里难得没什么动静,大学寝室群里在聊明天晚会的节目,晒宝宝照片,氛围和她的心境截然不同,翻来翻去,好像连搬家这件事也没太多人可以分享。
所谓心有灵犀确有其事。莫安安划到敖衡的名字,正要给他发消息,他打来了电话,问莫安安是不是明天休息,有没有安排。
“我今天就请假了,”莫安安说,“……我搬出来了。”
“你一个人?搬到了哪里?”
莫安安犹豫了一下,报了现在住的地址。
“提前说一声就好了,我过去帮你。”他说,接着又问,“介意现在去找你吗?”
已经晚上九点钟了,这个时间点过来,莫安安猜得到他想干什么。
她对敖衡也有欲望,可做爱这件事需要心情。
不巧的是,她今晚很没有心情。
“改天吧,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拒绝别人使她内疚,她又道:“不好意思啊。”
“不需要跟我不好意思。”敖衡说,“那就晚安,明天再见。”
莫安安也说“再见”,说完把手机贴在耳朵边,听了一阵,禁不住问:“怎么不挂电话?”
敖衡好像笑了一声:“不急。”
莫安安唇角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无声笑了一会儿,说:“那就再聊聊吧。”
“好。”
一时无话,两人都这么静静地,在电话里听着彼此的呼吸,相隔遥远,却也好像近在咫尺。片刻后,敖衡开口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搬得这么突然。”
莫安安脸上笑容淡了下去。
她蹙起眉尖:“……昨天,夏衍仲说他遇到你了。”
“是吗?我没有印象。”敖衡听上去没什么反应,“我们昨天只在餐馆碰了一面,他看到了?”
莫安安:“应该没有,我没细问。”
“就算看到也没什么。”敖衡顿了顿,“还是说你介意?”
莫安安不擅长编谎,只好承认:“我不想刺激他,在这件事上他很容易情绪激动。”
敖衡淡淡“哦”了一声。
电话看不见另一方的表情、神态,但也正因如此,语气里某些微妙的情感更容易捕捉。从敖衡这简短的一个字节,莫安安读出了另外一层含义。她问:“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是觉得,如果你有把握是单纯为了不刺激他情绪,而不是因为想给自己留退路,很不错。”
莫安安没作声,敖衡追问:“有这个把握吗?”
他说得很平静,但这话在莫安安听来几乎有些咄咄逼人了。她时常有种感觉,比起他们之间的感情冷热,敖衡本人更介意的好像是她对夏衍仲的态度。哪怕她对敖衡不好,他的情绪也不会有太大起伏,可一旦她对夏衍仲哪怕流露一点不舍或是心软,他的不悦便会显而易见。
莫安安开始后悔没有在刚才把电话挂断,如果挂了,她将拥有一个甜蜜的睡前来电,而不用面临现在的情形。
“我累了,改天聊吧。”她说。
“OK,”敖衡很干脆地道别:“再见。”
莫安安挂断了电话。
女孩<失火(换妻)(南方香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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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
第二天是农历年三十,前一夜大风阵阵,温度骤降,早上起来,外面便开始零星飘起了雪,建筑物的楼顶纷纷铺上一层浅白。
面积小的房子也有小的好处,屋里暖气开着,倒比莫安安先前住处还要暖和一些。她睡醒,起床倒了杯咖啡,一边小口啜着,一边隔着窗子看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往年这个时候,她并没有这么清闲,一定早去到夏衍仲父母家里,打扫备菜,尽一个勤朴儿媳的本分——莫安安自然不是天生受虐狂,也不喜欢在别人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