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像被烫到一般,条件反射地缩回手来。但很快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弱势,恼怒道:“谁允许你这样做的!你今晚别想上我的床——”说罢急冲冲地走了。
锥看着曦的背影,有点无奈地笑了笑。
可是雄主,我忍不住啊……
当天晚上,曦做了梦。梦里是一片熟悉的香气的海。
那是宁芙花的香气。
宁芙,全宇宙最珍贵的观赏植物之一。它的花瓣细小如白砂,又轻柔如细雪,而更为难得的是它的香气可以宁神,哪怕是狂躁病患者,嗅到宁芙花香的瞬间也会安静下来。
他在白园时曾从某个年老雌虫手上得到了一块一百星亩土地的所有权,他将所有土地都拿来种了宁芙花。年少的他正待在花海中央的实验室中分析着宁芙花香的宁神能力的作用原理,他解析出了宁芙花的花香因子的全息结构图,却依然弄不懂是哪个部分起了关键作用。实验陷入了僵局。
“这里……这部分的分子结构有点奇特,有点像赛提星人的脑部图。”一个陌生的低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抬起头来,看到一只从未见过的陌生的雌虫。他收敛了信息素,但他坚硬的、如灰石般的外骨骼上遍布着幽蓝的花纹,与他锆蓝玻璃般的眼眸互相辉映,显示出他很年轻,而且正处于求偶期。“抱歉,我不是有意向打搅你的。”’年轻的陌生雌虫说,“我只是觉得,也许我能给你一点帮助。”
曦思索了一会儿,很快下了决定:“跟我说一下赛提星人。”
…………
……
曦从床上醒来时,心情十分糟糕。
当你正处于婚姻低谷时,突然回忆起和伴侣当初的“美好”初遇并不会使你的心情变好。
曾经有多美好,只会衬得现在越荒谬。
曦洗漱完毕下楼,果不出其然,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温度正好,适合入口,看起来充满食欲。然而锥并不在饭厅。
曦快速地用完早点,把碗碟全部放入洗碗机中,而后开始在家中闲荡。
他在书房找到了锥。
锥正在和他虫通话。
锥面前的全息投影中是一道道胸前挂满了勋章,会出现在虫族最高议会上的脸。
“不行——这事我已经说过了。”锥皱着眉,态度很不好。
“执政官阁下,您该知道什么时候该做对的事情……”
“您的民调结果不容乐观。您需要更多与曦阁下在公开场合的露面才能让民众放心。”
“您的政绩和军功都十分优秀,唯一能让您的敌人攻讦的就是对待雄主的态度。于情于理,您都应该尽可能地修复与曦阁下的关系……”
各个议员煞费苦心地进献谏言,而被他们环绕其中的雌虫却始终冰冷地拒绝,神色越来越不耐。而就在这时,一道冰冷的声线插入了他们之间——
“你们在讨论我的事?怎么不让我一起听?”
众议员循声望去,见到了那位被执政官过度保护起来不见外虫的雄虫。和影像一样,那位雄虫的头发和睫毛都是霜雪般的冷白,那双被誉为会变色的宝石的眼眸呈现出一片纯粹的红色。看起来纤细而脆弱,哪怕捧在手心上,都怕雄虫会因为手心的温度所融化。
“雄主,日安。”锥起身,向曦行了个礼。
众议员跟着行礼道早,只是礼节稍有区别——雌虫对雄主的礼节和一般的礼节是不一样的。
曦没有在锥让出来的办公椅上落座。他走近书桌,手掌在桌面一按,就按出了一张高脚椅。曦在高脚椅上落座,冰冷的视线扫过房间里出现的每一个全息投影。
众议员面面相觑。作为执政官的配偶,曦享有和执政官等同的一切荣誉和权力。先前曦不在场,
他们还可以钻钻空子,绕开他讨论,如今曦来了,他们不可能对他的发问视而不见。最后,众议员还是把事情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
说起来也并不复杂。
无非由于锥长期出征,留下雄主“独守空房”的行为,雌虫感到不解和愤怒,联合上书给议会质问此事。议会颇觉棘手。
三恒星日后是庆贺虫族征服鲁米星系的庆功典礼,议员希望锥到时候可以偕雄主出席,届时营造出一种亲密的假象,平息最近虫族间对执政官不利的舆论。
“为什么不让我去?”曦冷冷地看着锥。
锥抿了抿唇,朝着曦单膝跪地,解释道:“雄主不喜欢人多喧闹的场合,因此我……”
曦扇了锥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响得清脆。“到底是我不喜欢人多喧闹的场合,还是你不喜欢我出现在人多喧闹的场合?”曦语带嘲讽。
锥沉默不语。
众议员眼观鼻,鼻观心,权当做没看见。执政官的热闹可不是这么好看的。
“既然雄主想去,那就去吧。”锥最终退让道。
……
不管执政官和他的雄主间的感情如何,既然已经决定了到时双方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