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约十秒后,凡诺低头;嘴角大大上扬的他,看向泠,说:「你去负责把他
给宰了。」
凡诺虽然满脸笑容,却不是在开玩笑。
而不过两秒钟的时间,泠眼中的光芒就缩到只有针尖大。虽然,他没发抖,
心跳却早已乱到像是一架持续在山坡上翻滚的钢琴。而凡诺就算看得出他受到极
大的惊吓,却还是语气轻松说:「你必须证明自己是一个成功的作品啊。」
这下,泠眼中的最后一点光芒消失了;根本没料到自己会接到这种命令的他,
好像快要昏过去了。
我不仅垂下耳朵,还趴到地上;老石有注意到凡诺说的话,却没有表示任何
意见。
我不用问也晓得,凡诺真的希望泠立刻执行;要是拖太久,黑袍男子会先断
气。
泠当然可以尝试拖延,这样就不用弄髒自己的手;但他若这么做,凡诺应该
会非常生气。
事后,凡诺若只是嘴巴念个不停,那倒不算什么大问题;这也不过就是一些
老人家会有的毛病,但我可没那么天真;「你必须证明自己是一个成功的作品」,
这次,他竟然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如果泠不做,或是做法太过草率,凡诺除了恶言相向外,还可能会把泠给─
─我在心里使劲摇头,实在不该因为凡诺刚才展现出惊人的战斗实力,就擅自把
他想向成是一个残暴的人。
一分钟过去了,我还是趴在地上,简直和一块木头没两样。而泠仍维持先前
的姿势,显然完全愣住了。我猜,在他眼中,凡诺现在真的是比黑袍男子还可怕。
一直咬着牙的我,终於决定要有所行动。
有一些事,我已经强调过太多次;而面对凡诺,我真的有必要不嫌烦的再提:
「小傢伙才刚出生,尽管如此,他也已经尽全力保护我。你应该有看到他刚才的
表现,要不是那个一身黑的傢伙试图防禦,泠早就──」
「泠?」凡诺问,头略往右歪;我用右前脚拍下自己的头,说:「啊,我忘
了先告诉你,那是小傢伙的名字。」讲到这里,我突然火气上来;似乎,我不该
随便放过这一段,也不该继续让自己看来非常怯懦。下一秒,我抬高鬍鬚,说:
「对,我们都有名字;无论是今天或半年前取的,身为创造者的你,都应该要好
好记得!
「是、是、是──」凡诺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所以你的重点为何?」
「让泠好好休息一阵子吧!」我说,伸长脖子。眉头紧皱的凡诺,看来还是
很不以为然。很显然的,他不觉得自己刚才的命令有哪里太过分。泠的肌肉发达,
可能本来就是被设计成要时常受到严苛的训练。而我的发言,在凡诺的眼中不仅
是外行,也是极不成熟的;硬是出面搅和这件事,是否会让自己受到处罚,这事
我其实已不太在乎。
最让我感到不愉快的是,自己现在明明感到非常火大,却又不敢真的把凡诺
臭骂一顿。刚才,我只是在建议他该怎么做,还带点求情的味道。又一次,我对
自己的勇气失望透顶。
鬍鬚略为下垂的我,试着继续补充:「泠这半天下来的经历已经够多了,足
以让他迅速成长。相信过不到几年,他就会成为你最具战力的作品。」
我不喜欢称自己的同伴为「作品」,但这是为了和凡诺沟通;泠是个头脑清
楚的人,事后应该不会跟我计较这件事。
凡诺的表情没变,依旧维持一副好像随时要把我踢到一旁似的臭脸。我不用
问也晓得,他还是相当讨厌我的这种行为;挡在他和泠之间,还说出一大串过於
简单的分析。这种老强调自己有多聪明的傢伙,应该很不能接受自己竟被一个出
生不过半年的傢伙提醒或教导。
要是凡诺突然失控,真要把我和泠大卸八块,那个叫老石的召唤术士应该不
会──也来不及──出手阻止。
我和泠都低着头,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脯快被冻结。过约一分钟后,凡诺那张
像蜡像般的脸才摆正。他睁大双眼,慢慢开口:「你说的对。」
我睁大双眼,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而凡诺在说完那句话后,脸上的皱
纹就迅速消失;好像盖上一张新的面具,我想,还不敢掉以轻心。
凡诺用左手抓几下光秃秃的头顶,说:「唉──我太急了。老实说啊,我都
忘了那个小傢伙有多年幼;毕竟他实在不像个婴儿,而我今天又一直在忙别的事。」
这些话不该出自於创造者之口,但此时,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