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无辜波击的人默哀,都是之后的事。
在迅速翻滚的黑烟中,那个双手发出白光的傢伙正在寻找我们;可能害几个
家庭破碎,或糟蹋这座城市多少,他显然不是很在乎这些细节。
「亏你还穿得像个牧师呢。」我说,语气尽可能轻蔑。对方双臂放松,慢慢
把脖子往左扭;略沉的「咖」、「啪」声响起,他在稍微调整过颈椎后,还是没
开口回应。
而他光是听到我的声音,应该就已经能判断出我的所在位置;黑烟还未散去,
我希望泠能趁着这个时候逃得够远。
在我的面前,黑袍男子左手用力一挥。不过半秒的时间,黑烟就被吹散大半。
这下,我和他的眼睛对上了。而原来,我距离他只不到一百步。我尽管咬着牙,
四条腿却已麻木。我背上的毛几乎全竖起,肠胃却好像装满了冰块。
泠没有善尽义务,但我可不会怪他;无论凡诺最初的设计是如何精采,我们
的身体都要过了一到两年后才会完全成熟。且事实上,正是因为我毫无警觉,才
会让他陷入这般险境。又如果我没有带泠到窗边,或许我们就不会被黑袍男子发
现。
首先该为这一切负起责任的,当然是凡诺;而我,尽管尚年幼,也不能免责
太多。
我叹了一口气,稍微瞄一下泠的落点;他从阳台上消失了,我猜,他可能把
窗子打开或打破,进到那一户人家的客厅或卧房里。
「很好。」我抬高鬍鬚,小声说:「孩子,在这傢伙离开前,可千万再出来
了。」
为避免泠的下落给对方察觉,我很快转头
凡诺之所以离家,该不会就是为了逃离这个袭击我们的傢伙?也许,我们的
创造者根本就不擅於战斗;他擅於做研究,也是个懂得操控自身记忆和情绪的专
家;就算他有能耐把我和泠做出来,既会控制羽毛笔又不怕喝滚烫的汤,也不表
示他是个战斗高手。
大贤者当初雇用他,也不是要他去当守卫或杀手;所以,我最初的期待一点
也不正确,又是一个极为幼稚的错误;想到这里,我也不想花力气喊救命了。
虽然,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是很期待能再次看到凡诺。他会再回来吗?看到
自己的得意之作受到伤害,至少要有些情绪反应吧!
而万一,凡诺就是利用我们来吸引这傢伙的目光呢?
「若真是那样的话──」我半睁着眼,小声说:「你果然很聪明啊,老傢伙。」
也许,凡诺是在我和泠离家后不到一小时之内就跑了;我们在外头待了快半
天,大概够他逃到外国去了。
在经历够多的惊恐和绝望之后,愤怒和不耐等情绪开始填满我的胸腹;我痛
恨眼前的黑袍男子,也讨厌凡诺选择不告而别。
我不是个迷信的人,无法接受「天堂」和「下辈子」等概念;无法把死亡看
待得浪漫些的我,既然无法坦然接受,就必然会选择反抗。
我压低身体,黑袍男子伸出双手;大量的白光再次出现,我若遭到完全命中,
整个人大概都会灰飞湮灭。在接下来的十秒内,我打算使用术能;把速度提升到
最快,应该足以闪过这傢伙的攻击。然后,我会把他的喉咙给咬断。无论这人的
双手能放出什么,面对极近距离的连续攻击,他应该难以应付吧?
而我很快就知道答案了,因为有两根类似长茅的东西落到那人身上;是泠投
出的,我想,睁大双眼。
又再次出现在阳台上的泠,两手充满术素光芒。他先是把阳台上的铁栏杆给
扯下来,再把一根又一根的铸铁柱给分开、当作短矛扔出去。照理说,他投得非
常准,应该有机会插中黑袍男子的腰或背。
然而,那件黑袍先是化为漩涡状,再冒出三只触手。在几下「唰」「啪」声
后,它们包住铁矛的尖头与中段;这些看似布料的东西,其实很接近我们图书室
内的软体生物。
发现情况不如预期的泠,身上出现大量蓝光。接着,有超过两秒,我很难看
清楚他的身影。在篮光闪过的瞬间,其余的铁栏杆也被扔出;像是两团风暴一般,
泠的半边身体在消失后,又再度出现;先右后左,迅速交替。而围绕在他身上的
蓝光,则彷彿化为几十道电弧。这种速度、精度,我想,连大量烧煤的机器都不
见得能做得到;将身体给操至如此地步,可见他耗费不少术能。
即便胜算不大,泠仍想试着把眼前的敌人给刺成蜂窝。原来,他没有抛弃我。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