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纷纷扬扬下了一整天,王府里早早烧上了地龙,丝毫不觉得寒冷。戎倾只陪仇幽用了午膳,就带着肖甲匆匆出门了,似乎片刻都不得闲,倒是府里的老大夫又来看望。
老大夫姓徐,人称徐神医,平日里在府里给府里的贵人看病、写医书,每月抽出几日到城里义诊,难得的妙手仁心。因为曾经为不少娲族看过诊,对娲族的体质也十分熟悉。不过仇幽的体香却是他生平仅见,自然十分感兴趣。
“您这脉都把了一炷香了,诊出什么来没有?”仇幽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快被按出印子了,不得不打断老大夫的诊脉。
徐大夫摇了摇头,叹气道:“从脉象上看,与常人无异。”
“我本就是常人,莫非您还盼着我病?”仇幽不满道。不过是那处有些红肿,自己养养也就好了,哪里好意思说出去。也不知道这神医从哪儿得的消息,非要来给他诊脉。
徐神医兴致勃勃地回答:“非也非也,娲族男子可以孕育胎儿,自是与寻常男子不同。既然体质有异,说不定就能从脉象上”
“知道了知道了。”仇幽急忙打断他的高论,凑近道,“我都打听过了,府里现在就您一个大夫,总要有个人给您抄方捣药吧。不如您收我做个学徒,自己也轻省些。”
“你想学医?老夫可不是随便收徒的。”徐大夫也是位奇人,并不觉得一个侍宠做学徒多么奇怪,反倒更关心仇幽的资质决心。“医乃仁术,又非一朝一夕可成,你若只是贪玩就不用想了。”
“有王爷的面子在,我想玩什么不行,何苦自己找罪受。”仇幽笑道,“虽不敢说有济世之德,但救人行善的心我还是有的。我从前也自学过几本医书,不用您正式收徒,只需点拨点拨,给您打打杂也好啊。”
徐大夫听得有些心动,他年纪大了,确实有很多事不方便上手。不过总算他还记得仇幽的身份,没有一口定下。“你且先与王爷说过,再到我那里做上几日试试看。”
仇幽自是满口答应,很是对徐大夫殷勤了一番。
傍晚时分雪才停下,戎倾还未回来,却见肖总管苦着一张脸进来。“仇公子,王爷派人来传话,说是晚上才回来,让您先用膳。”
仇幽皱眉道:“这个倒好说,总管,是不是戎倾出了什么事”
肖总管急忙摆手:“公子别多想,王爷自是顺遂的。只不过刚刚宫里传来口谕,宣王爷明日进宫,说是皇上要考校皇子们的功课。”
仇幽一脸莫名,宫里除了五皇子还在读书,其余几个皇子早已成年。何况皇帝对戎倾向来放任,怎么会想到考他功课?
肖总管犹豫了一下,又道:“听说皇后请了不少命妇和官宦家的小姐,明日到御花园赏雪作诗”
仇幽立时明白过来,什么考校功课,分明是去相王妃的!一群贵女在园子里,总能找机会让皇子们偷偷看上一眼。虽说王妃是皇帝皇后定的,多挑几个侧妃也无妨呢。
肖总管偷眼打量仇幽,见他脸上不惊不怒,犹豫道:“王爷的意思是,让公子一起进宫。”
仇幽也不意外,歪头一笑:“好啊,我长这么大,还没进过皇宫呢。”
肖总管从房里出来,伸了个懒腰,虽然背仍有些驼,却没了方才担忧的模样,反而带上了几分笑意。迎夏见着,疑惑道:“总管,公子没生气吧。”
“生气?生什么气,我看公子还蛮高兴的。”肖总管摇了摇头,也不解释,踱着方步朝外走。“王爷的眼光,果真是与众不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