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厉明从机场赶回公寓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
这次的海岸开发项目比男人想象的还要麻烦,直到尘埃落定的一刻,他才敢稍稍松懈,紧绷的神经舒缓下来,对麦粟粟以及女儿的思念便顺着chao退而chao涌。
想念太太所做的饭菜,笑容却在开门后逐渐冷却,公寓里暖和的灯依旧,只没有女人温雅的笑声。
沈厉明站在玄关确定了太太不在家的事实。
爸爸,你回来啦?沈麦苗接到了来自父亲的电话,她欣喜地叫起来,话出口才想起自己这些天好像是和爸爸在闹矛盾。
沈厉明不准她跟同学出去旅游,矛盾闹得严重,小姑娘倔强,气得想要离家出走,然后在麦粟粟无奈的眼神里跟爷爷nainai住去了。
回来了。听到女儿声音,沈厉明不由自主笑起来。
你回来,那我是不是可以出去玩了?沈麦苗以为有转机。
爸爸原先拒绝的理由是他不在,怕妈妈一个人孤单,要她留在家里陪着,虽说陪着陪着就陪到离家出走了,但麦粟粟还是每天都去沈宅跟公婆女儿一起吃饭,才回到家中和男人通视频电话。
再说。沈厉明不置可否。
噫!沈麦苗拖长调子耍赖,每次都这样敷衍,爸爸太过分了。
你妈妈呢?借着一通电话,缓和了和女儿的关系,沈厉明问起麦粟粟。
粟粟姐在粟园,没回来。沈麦苗趴在床上打了个滚。
沈厉明听着女儿对太太的称谓,很快反应过来小姑娘还在为了不让她出去旅游的事情无声反抗,一时也没去训她,淡淡道,话语里充斥着可查的温柔:这么晚?
往手机屏幕上瞄了眼时间,这才7点,哪里晚,沈麦苗无语老头的腻歪,漂亮的眼儿一转,想起什么似的,狡黠笑着:你自己不陪,让我陪,可我陪哪有年轻小帅哥陪好呀。
沈麦苗现在十五岁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又早熟,什么都懂,平时爱跟着沈将渊、疤脸两个不着调的叔叔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讲,也就在麦粟粟面前装的乖,让单纯的女人以为女儿真是个懵懂纯真的小姑娘。
女儿的话如在耳旁,汽车引擎还没冷下,沈厉明又驱车往粟园去了。
重建的老街热闹,墨青色石板路两旁灯红酒绿,唯有粟园静静地在夜风里摇着木质招牌,格格不入,可也正巧是那份不同勾起你的好奇心,想要瞧瞧里头到底是什么,莫名地安宁了心神。
门口的迎宾早些时候就被去掉了,麦粟粟说既然要营造家的感觉,就要仔仔细细的来,迎宾未免太过刻意,何况来的都是些捧场的熟客,自个儿寻路进来,找处无人的小厅坐下,等着吃饭就好。
正因如此,麦粟粟到沈厉明进了大厅才发现他,顾不得面前招待着的客人连忙迎上去,她和男人好久未见,视屏通话解不了的相思化作口中喋喋话语:回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去机场接你啊,吃过饭没有,在外头辛苦了吧
想给姐姐一个惊喜。沈厉明就爱听女人碎碎念,作势要吻。
女儿高中了,麦粟粟自然不比过去年轻,然而沈厉明疼她,不愿累着她,现下看来也是个保养得宜的贵妇太太,仅仅眼角有了细纹,但爱一个人就要连她脸上眼角的细纹都爱,于沈厉明而言,麦粟粟就像是粮食酿造的酒,时间越久,越醇厚,也更容易迷醉他。
有人。麦粟粟小声嘀咕着,纵然老夫老妻了,她还是害臊。
两位长辈在,年轻人自觉站了起来,打着招呼,语气礼貌,他微微垂着头,自认为不着痕迹地打量起沈厉明:沈伯伯好。
沈厉明的大名,年轻人久有耳闻,电视杂志,甚至是爷爷父亲的口中,他们薛家不比过去,四处考量着合作伙伴,最终将目标落在了沈氏,只沈厉明油盐不进,合作事项毫无进展。
走不了正路,就走走旁路,沈厉明与太太恩爱是众所周知的,年轻人一下子就找到了方向,他找人托了戏到粟园吃饭,凭借腼腆的外表亲近麦粟粟,口口声声叫着沈伯母,心里盘算的全是如何谈下生意。
早在进门前,沈厉明就看到了年轻人,背对着他,吃着他太太夹的菜,听店里其他员工说,这小子连续来几天了,是薛家破产了吗,要孙子来粟园蹭饭吃,男人面上作出一副才看到的样子,抬了抬眼皮连声嗯都没答,论傲慢,他还没输过。
沈伯伯。年轻人又叫了声。
人孩子在叫你呢。麦粟粟推了把男人。
许久不见爱人,一见面对方就为了个年轻小伙子推他,沈厉明更不乐意了,张口就是冷嘲暗讽:沈伯伯耳朵好,一声就听见了,不像你伯母,爱多听几声。
不打扰沈伯伯和伯母。年轻人听出里头的讥诮,拳悄悄收紧。
饭都没吃完呢。麦粟粟见他要走,瞪了眼沈厉明,好端端地为难人家做什么,上年纪的人,总是疼爱小辈的。
沈厉明只当没瞧见太太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