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窦衍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手里拿着苹果削皮。每切下来一块果rou,他就用刀尖叉着递到韶芍嘴边。女人不吃,他抬头看一眼,那张小嘴就乖乖张开了。
韶芍小口嚼着苹果,果汁溢满唇齿之间。窦衍好像一直都觉得她喜欢吃苹果,其实一般般。
窗户打开了,晚风把帘纱吹起来,在男人背后飘荡。
消毒水味变得清淡了,病房里仪器滴滴的响声被外面遥远的虫鸣压过去。韶芍躺在床上看他,觉得时间好像一下子又退回十七岁。
苹果一样,清甜又酸涩。
“你原谅我啦?”韶芍歪头看他,张嘴又咬下递来的果切,道:“最后一块,不吃了。”
男人也不再勉强,把剩下的苹果放在了一边,伸手擦拭着指尖的汁水。他抬头看向女人,对方身形瘦了一圈,从来没这么憔悴过,只有那双眼睛还是亮莹莹的没有变。
放下纸巾,窦衍对上了韶芍的目光,声音清淡:“没有。”
韶芍撇嘴,把脸凑了过去。男人的手放在膝前,她俯身一趴,脸颊就贴在手背上:“那你为什么来见我?”说着,嘴角就向上扬起来。
没有回答,晚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把帘纱吹的鼓鼓作响。
就这样靠了好大一会儿,窦衍抬手,扶着她又躺回病床上。“你是不是还在和梁裕联系?”
“没有哇,都快半个月不见他了,他不是去国外拍戏去了吗?”韶芍打了个哈欠,躺在枕头上看男人,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话不太对,又连忙转口:“不是……我最近很安分的,没有去招惹他,也没有和他上床,我……”
越说越乱。
窦衍看着女人,冷笑了一声,也不去追究。他管不住她,也管不了这些事情了。没有梁裕,也会有季深璞,还会有其他男人。
只要他不把韶芍锁在身边,那些苍蝇就不会离开。
“梁裕有没有让你去见郑清源?”现在还不是关心她私生活的时候,窦衍皱了眉,棘手的从来都不是那些事情。
韶芍愣住了,张了张嘴,看着男人说不出来话。
为什么连窦衍都能知道郑清源的事情?梁裕去找他了吗?
可是按照梁裕对窦衍的态度,不应该啊。
“不说话,那就是让了。”窦衍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在床头的玫瑰花上,“不要去见他,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参与的。”
“那个郑清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要见我?”韶芍从床上爬起来,却又被男人按着肩膀躺下了。她躲在被子里,看见男人的神色晦暗不清。
“因为顾和军。”窦衍垂眸忖度了一会儿,犹豫着张口:“国安局调查到他手里有一份刑事案件的证据,根据嫌疑人口供,证据应该被你不小心看到过。”
韶芍一瞬间反应不过来,全身都像被钉在床上一样动弹不得。“什么?”
“你以为你中毒是单纯吃错了事物么?”男人叹了口气,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向后倚靠在椅子上。他伸手揉着眉,也不再看她,“有人不想让你提供证据的线索。所以韶芍,不要再牵扯进这件事情里了,剩下的我来摆平。”
“那梁先生……”韶芍想问,梁裕怎么会参与进这种事情里,他不是一个演员么?为什么会给她和郑清源牵线?
脑子里灵光一现,她的目光落在床头的玫瑰上。
是他送的吗?韶芍平日里没什么交好的异性朋友,若是有过关系的男人,贺燃不可能知道她在医院,刑穆又从来不会给她买花,不是窦衍,也不会是季深璞,思来想去就只能是他了。
可是为什么叫小杨呢?
韶芍心里莫名地颤了一下,一种浮在虚空里的不踏实感漫上来。她现在很想拿出来手机给梁裕打电话,她有太多想要问的了。你到底是谁呢?你为什么和郑清源有联系?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因为知道我见过那个所谓的证据吗?玫瑰花是你送的吗?
你现在,还好吗。
“那他怎么办?我都被下毒了……”韶芍的心撮在了一起,拧出花瓣一样层叠的皱纹。
她不再敢多想。
“动心了?”男人抬头看向她,眼里清冷冷的,像有风吹过。
韶芍一愣,扯了一下嘴角,“没有。”可她确实想到了男人在床上抱住她时的轻喟,想到了那天晚宴的场景。
他朝她挥挥手,背影挡去了一切肮脏。
“与其担心他,不如多想想自己。”窦衍冷眼看着韶芍,不再追问:“会有人保护他,这阵子避避风头就没事了。说说你打算怎么办吧。”
“什么?”韶芍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降半旗,抬头看向男人:“什么怎么办?”
窦衍看着她,眉头渐渐蹙起。
韶芍愣了愣,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连忙道:“哦哦,我不联系他们就好了嘛。我那么胆小怕死,肯定不会自讨苦吃的!”
男人看着她一脸诚恳地做保证,眸子暗了暗。韶芍跟着他长大,他深知女人的脾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