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府朱门被贴上封条,大大小小的箱子被抬出。
围观之人不由轻声细语,生恐被官府之人听见。
「可怜唐大人,明明是天下读书人之榜样,却终被jian人所害。」一名文人不由感叹。
「都怪有jian人害他,说他偷偷贩卖试题。皇上一听也不查证,就要把唐大人直接送到盐场。」
「皇上心可真狠,也不念唐大人曾经服侍先皇。」
「只怕皇上看先皇的人都不顺眼,之前不也就整治了宋大人吗?」
「幸好有桂青天向皇上求情。听说他在宫门跪了一日一夜,感谢了皇上,皇上才只要唐大人把家产散尽就可回乡终老。」
「桂大人真是国之栋梁。唉,真希望皇上能远小人而近良臣。」
「糊涂至极,看那被允公之物都只能装上十辆马车,便知贩卖试题之事实属子虚乌有。」
「那白毛恶犬鼻子可灵光了!所到之处,一枚铜钱也不会留下。」
「明明只是一个太监,竟介入政事,宫中那位怎能如此纵容?」
而被众人议论中的唐府之内,唐家人都在跪着,不敢抬头看向院子内唯一坐着的男人。
男人捌着薄唇, 一双细长眼睛只是瞧着人就会让人心慌。脸如刀削似的棱角分明,勉强称得上俊美的的外貌,却因没有血色的青白肌肤而乏色。
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头发却已是一片银白。如此怪异Yin森之相配上一身黑色的官服,犹如从地府来催命的恶鬼。
「容公公真是神机妙算。」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卑职根据大人的指示找到了藏点。」
若非他所言的一声「公公」,没人会猜到这位丝毫不带女气的男子是一名太监。更没人会猜到这人就是当朝最有权势的大太监,容知秋。
从未有太监能兼任京务厂督主和太监总管。太监总管应只是正五品的职位,皇上一上位後,原想升容知秋上正二品,被众臣拚命进言,才不得已只赏他从三品的官位。这事足见皇帝对他的宠信。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唐公好兰,爱亲自照顾兰花。」容知秋的声音比一般太监低沈一点,每说一个字,似寒冰碎地。
他慢慢抬手,被抬出来的花盆立即被锤子打碎,随着溢出的泥土流到地上的还有宝石、珍珠、翠玉。
「唐大人真是风雅,以珍宝作花肥,怪不得养出来的兰花特别漂亮。」他以脚拨一下地上的黑土,拾起了一颗圆润的珍珠。
唐大人不明白他平素小心谨慎,如何被皇上盯上。突然,他心中有不详预感,难道他被那个人出卖了?
他此时已知翻身无望,咬牙骂道。「你这阉人,我一早就知你看上我的家产!」新帝继位刚满一年,容知秋的别号「抄家太监」已经广为流传。官场谁人不知这抄家是有油水可捞的,都觉得容知秋贪财。
「大人可别冤枉我了,皇上心慈,给我的俸禄我也用不完呢。我可不像唐大人有一家人要养活,我孤寡人家,开销少得很。」容知秋缓缓走到唐大人前。「我央着皇上让我来抄家,只是因为我想看你夹着尾巴的样子。」
唐大人闻言心惊,抬头一看,只见容知秋苍白的脸容上黑色的眼珠子溢出一丝疯狂。
「你可还记得十年前的百花宴,你做过了甚麽?」
唐大人呆住了。他拼命回想,也想不起他遇过容知秋。
「大人贵人事忙,没关系,我记得就好了。」容知秋轻声道。「对了,念着大人也曾对先皇尽忠, 皇上着我总需给大人留一点钱财回乡。」
「唐大人,你能装多少,就能拿多少。」他指一指地上的珠宝。
唐大人心中有不安的预感,那妖人整人的手段是非常有名,怎会如此轻易放过他。
「...当真任我取?」
「嗯。」
有了容知秋的保证以後,唐大人也顾不得面子,小心翼翼地拾起地上的珠宝。
哼!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反正他也不是真君子,何必在这时装清高。
正当唐大人要找一些袋子装上珠宝时,容知秋拍一拍手,示意众人立即按住唐大人。
「容公公,你这是反约!」
「我可没说你可以用袋子装。唐大人应知男人旱道也能载物。」说罢,唐大人的衣服便被撕裂,他的嘴巴也被布堵住了。
一旁的七品官员转头不看,耳中尽是悲惨的呻yin声,对容知秋的恐惧深深刻入他的骨骼。这疯子当真惹不得,以後自己若是落在他手中,必定求个速死。
沾着血的珍珠滚到容知秋的脚边。男人的薄唇终於上扬。锐利的目光看到珠宝中有一个小小的玉像,雕成一只小狗。
想到那人,心中一软,便使人替他收下,亦没收了一些其他珍宝。
脂粉的甜美香气,时轻时重的呻yin声。明明外头仍然微冷,房间内却热得不像早春。
桃红色的贵妃戏服随意地散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