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郁衾现在在干嘛。江熠无法克制地又想起了那个人。
他说不出心里一想到郁衾就酸溜溜的、轻飘飘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这种奇怪的感觉让校霸同学又是慌乱又是烦躁。
这些天来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患得患失的难题,似乎有了证明的方式。
郁衾笑了笑,见他眉骨那道看起来仿佛深可见骨的刀疤,也没有多问。
思及此处,江熠的心突然剧烈地在胸膛里跳动起来。
他心想,说不定老大就是和校草打了个棋逢对手,一架泯恩仇,才成了朋友的呢。
其实相处这么久,江熠逐渐能感知到,郁衾其实是个控制欲和自制力都很强的人,不论是对自己的学业,对于与人之间的交往分寸,还是对于这些肉欲之事,他都有自己的规划和底线,不允许外人来打破——就如同上次,自己一越矩,郁衾就毫不犹豫地舍弃了和他的关系。
越想越毫无头绪,他掐灭了烟,直直望着走廊隔空对面的一班,是郁衾所在的地方。
江熠控制不住地走了过去。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想要得到怎样的结果,才能使这颗躁动不安的心平静一些。
江熠倒不觉得郁衾有任何看上了王致远的可能性。首先,王致远满脸横肉,长得比自己差远了,郁衾既然喜欢自己就说明他眼不瞎;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平时上厕所的时候无意地瞥见过,王致远由于青春期时是个胖子,导致…发育不太好,也比自己差远了。
可是江熠又始终不敢去想那个猜测——郁衾怎么可能不喜欢他?他明明见第一面时就看上了自己,后面那一系列又是捆绑强迫自己、又是主动加好友、又是约炮的操作……如果不是出于喜欢,就校草同学那个冷淡的性格,约架那次肯定是揍完自己就走,他们除了打架再无交集,又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不清不楚的关系?
“郁哥……”他刚脱口而出,就心虚地转头看了眼现任大哥江熠,然后改口,“郁衾,咱们兜兜转转居然都搬到U市读了树江,这么有缘,加个好友吧?”
王致远黑黝黝的脸有点红,他粗声粗气地说:“嗨!什么道上啊……也就和以前一样,不爱读书,平时在街上混,跟个大哥有面子呗。”
王致远没想到自己童年时崇拜的街区一霸、脸上带着婴儿肥的“大哥”,阔别多年居然改邪归正成了好学生,整个人也抽条长开了,从一个门牙漏风的小团子变成了无数女生暗恋的校草!
这样的郁衾,若是喜欢起一个人,会为对方破例吗?
“好啊。”郁衾加上他好友,笑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在道上。”并且还改不掉这爱认人做大哥的毛病。
江熠刚才跟在后面,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他挑眉看着王致远:“你小时候就认识他?”
表情没之前那么别扭了,甚至还有了几分亲切,看着像在轻松地聊天。
试着一问,居然还真对上了。
想必是在认真听课了吧。他那样的好学生,把学习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天天都在做题,甚至还会因为自己打扰他的学习时间而生气,他们还为此爆发过一次最大的矛盾……
说话间已经走到高二的楼层,郁衾要往U型楼的另一边走,看了眼似乎已经消气了的江熠,对两人道了再见,与他们分开了。
“那何止是认识!”王致远现在终于从心底接受了老大的新朋友,立刻展现自己的友善,“都是一起上树下河的交情!老大你是不知道啊,校草小时候长得可没现在这么帅,脸跟个糯米团子似的又白又圆,但动起手来那是真厉害……”
此时是上课时间,一班这节是语文课,老师在放积累作文素材的视频,这群学生简直能把时事新闻当电影看,又是关灯又是拉窗帘的,营造出一种低配版观影氛围。
他越是和郁衾在炮友关系以外的情况下相处,心里就越发不安。因为他发现,郁衾似乎对他并没有除了做爱之外其他的欲望和需求——自己大费周折也要和郁衾一起回家,郁衾本人却并没有为此表现得多惊喜,甚至还放他鸽子。
郁衾没他想的这么多。他只是觉得小花的长相和气质都莫名熟悉,仔细回想……有点像小学时自己还住在北方县城时,那个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喊大哥的小胖墩。
这节体育课,却是数学老师提前进了教室,声称体育老师出差了,并给全班发下来一套数学小测卷子。江熠心情不好,在安静的教室里闷得愈发烦躁,干脆从教室后门光明正大地出去,老师见是他,也懒得管了。
“啧。”江熠本来还想多听他讲讲郁衾小时候的事,但听着听着又不爽了。也说不出具体哪里不爽,就觉得王致远居然都和郁衾有一段交情,自己怎么没有早点认识郁衾?
江熠叼着烟,倚靠在楼梯间玩手机。
震惊归震惊,知道了是小时候带着自己玩泥巴打架干坏事的人,王致远心里的芥蒂倒是消失得干干净净。也亏得以前行走江湖都以“郁哥”“小王”相称,他们竟然过了这么久才知道童年玩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