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革酒吧与家俱店之间相距只不过半个狭长的街区,贴着红砖玻璃橱窗转过街角,再沿着灰色石墙外围走一小段坡道,就到了隐藏在门脸低矮的情趣用品商店楼上的皮革酒吧。来到这里,就意味着我的主人正式结束了上午的“普通人”生活,我们拥有从午餐直到深夜的大段时光可以相处,阅读、调教、交谈、或为新的表演作必需的筹备。
午餐通常是一份简单的三明治,而不简单的是,每天我都得挖空心思换着花样来倒腾两片面包里面的内容,以确保我的主人结束上午的打工之后能够享受一份营养与美味兼得的午餐,并且有不错的心情来与他那渴望着的奴隶分享一点温柔的时间。今天的纸袋里,装着上个周末我烤好的燕麦软曲奇,以及一条蜂蜜酥皮面包和吞拿鱼配山羊乳酪三明治。
我只好赶紧闭上自己这张经常惹祸的嘴,低下头站在他面前,脱掉了身上遮丑的大衣。这一套紧绷滑稽的制服令我难堪不已,而更令我尴尬的是,手中捏着的那装着午餐的牛皮纸袋居然与这身童子军装还挺搭配。我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圣诞节前四处兜售慈善饼干的童子军:一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偷吃光了所有的饼干,最后只剩下这么可怜巴巴的一包,好拿回来向教官认错,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将要受到怎样的惩罚此时更糟的事发生了,我一旦意识到这样的情境有多么令人兴奋,身体便很快地做出了难以自抑的反应——而紧绷在胯间的帆布短裤就正好立刻向我面前的人完美地告了密。我不由得把涨红的脑袋垂得更低点,捏着纸袋的手臂半举到他面前,等着人接——收也不是放也不是,真是局促极了。
帽配短一截的灰色灯芯绒旧裤子,甚至有一次,居然是阿拉伯式镶金边灯笼裤,让我出现在他面前时脸蛋几乎要红得爆炸。而今天,同样出乎我的意料,确切地说,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一套皱皱巴巴的童子军制服!
我在脑中再次捋过一遍“一旦拒绝穿戴主人安排好的服饰将会遭到的惩戒”的内容,狠狠咽了下口水,还是把那套缩水得有点过分的制服吃力地裹上了身。土黄色上衣勉勉强强还能系得上扣子,来不及我庆幸最近这些脱离了自由进食的日子对我的身材有莫大帮助,就发现衣摆绷紧在了小腹中间——于是我不得不露出一线肚皮。同样是土黄色的小短裤一点点地死拽着绷上了屁股,却紧紧地勾勒出了下体的形状。这着实令我这个动辄就会因为看见自家主人或是想起自家主人这样的事由勾得兴奋起来的奴隶难堪不已。出门前,我只好紧紧裹上几乎拖地的黑呢长风衣,一边感天谢地想着幸好冬天还有一层外套的遮蔽,一边又默默地祈祷从家到店铺再到皮革酒吧这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路途中,没有人会注意到自己掩藏在厚重大衣之下那光裸的小腿。
“你迟到了一会儿。”
我明知道他在说反话教训我,心里却总有那么点不是滋味儿。
时间已逾正午,我在家俱店门前并没有看见他熟悉的身影秀立于街角,于是我丝毫不停步,路过家俱店继续前行,一路将头脸藏在竖起的风衣领子里,疾步来到皮革酒吧楼下。这是我们的约定,为了不让和气善良的太太觉得尴尬,他不会在店门前停留等待迟到了或许仅仅只是半条街距离的我,而我也更不会敲开门进去询问他是否已经离开。如果他不在家具店门前,那么我们便会在酒吧见面。
绕过白日里也常常盘桓着几个“怪人”的酒吧大门,我匆匆抬脚上楼。偏偏这个动作正好暴露出了藏在长风衣下面的光腿,再加上脖颈间的皮革颈环,在这种地方真是一条恰当得不能更恰当的宣言。身边两个拿着啤酒的男人毫不掩饰地高声大笑起来,开始讨论这不知道哪里来的可怜的小奴隶,到底是个异装癖还是个暴露狂。
“那么我希望别人评价我的奴隶时,能够因为他谦逊恭敬的态度而给予赞扬。”
我的口气很冲,他扭过脸来看了我一眼,轻轻地挑了挑眉表示惊讶。
他在二楼侧面的小回廊最深处,一排包间的尽头,有他自己的私人房间。说是用作每晚表演前的准备区域,实际上则更多地成为了一个可以充分享受安静空间的小书房以及装修别致的游戏室。我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撞进门时,他显然也只是刚刚抵达不久,正从脖子上摘下卷成长条的丝巾,叠了一叠挂在椅背上。
“如果没有门口那些愚蠢的红头发傻蛋随意地对别人品头论足,我或许会快那么一两秒!”
他转身坐在椅子上,翘起脚,依然十足耐性。“现在,脱掉你的大衣,让我看看今天为我送来午餐的是什么人?”
不知道这尴尬的时刻缓慢地流过多久,他忽然低声笑了。“少年,噢少年。”那略带些沙哑、显出几分狠戾的声音和腔调明显地与日常我所熟悉的那个男人不太一样。心领神会,我知道我们的午间游戏开始了。
“只剩下这一包么?可真不错啊”他拿捏着那种狡猾的、诡诈的、甚至有点阴测测的语气,充满了讽刺意味地慢慢说着,“那所有的饼干卖出去的钱呢?在哪里?”他的语气忽然一凛,显得十足地严肃而蛮横,实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