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压天,天际欲裂。
“久无乐做了那么多好事,他担得起一句狐仙,风舞雩也会知道的。”桃夭又对合阳说到。
黑云一如翻墨色,腾云似涌烟,半遮青丘山, 白雨击打一地,院中池面,池水乱跳。
一声震天巨响,如要劈开青丘山。
鹤扬冲出檐下,冲入那团水汽当中,他也唤出金光护体,雨水沾染不到他半分。
院子里刚绑好的葡萄架都被吹散了一地。
“风舞雩。”久无乐认得那云中之神。
鹤扬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他眉心紧皱着,看着眼前那黑发白衣的男子化为一只巨狐,那九条尾巴如昙花绽放一般,打开而来,那通身的白毛挂满了水珠。
孝成泽见到师父脸上的笑容,捏成一团的心都被平展地铺开了。
“谁是风舞雩?”吉月凑到桃夭身边问道。
孝成泽与鼠妖兄妹也抬头看去,却只见云色沉重,完全看不见什么人迹。
可久无乐却突然笑了起来。
久无乐并不讲话,而是抬头望着天上的黑云。
门才开了个缝隙,一股大风就卷入屋内,吹得屋里垂帘乱响。
“痛吗?”鹤扬问。
久无乐也拉了拉衣领,开门出去。
风舞雩站在云端之上,他手肘向内一收,衣袂摇动,他指尖轻动,那一瞬,他双目睁开,那对泛着赤金二色的光的双目直直盯着雨里的那只白狐。
鹤扬目光却放沉了下来,就像是全身心都彻底放松了下来,仿佛身边站着久无乐,就会心安。
“风舞雩!他在云端。”桃夭站在鹤扬身边,她伸手指了指天空之上。
风舞雩活得比他久得多,他若不是被金剑刺穿双目,他才是九天三界第一君。
鹤扬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便问道:“笑什么?”
久无乐点点头道:“值得了,不是吗?”
他一头黑发以金冠束起部分,头后未被打理的头发随风摇动着,但他却留出了一束辫子垂过耳边,搭在肩上,发冠上的玉带也搭落在肩上。
“我笑,我怎么像个老母亲一般,什么都操心。”久无乐微微摇着头说道。
——轰隆
“师父!起大风了!”屋外是吉星的声音。
久无乐则转过头来,冲他笑笑:“没事的。”他垂下的黑发都已被风吹得散乱。
桃花仙带着吉月也过来了,她脸色有些担忧道:“是不是,雷劫到了。”
——哗、哗、哗
久无乐跌倒在地,鹤扬冲过来扶起了他。
久无乐转头往向天际,他能看到风舞雩了,那红衣鸟足的神仙。
鹤扬站在门口,茅草檐下,雨帘如珠般垂挂在他的眼前,他所见屋外那人衣衫已彻底被雨水淋透。
那身红衣从来都是皓白天宫内的亮色,那人的脾气却在天宫之内无人能及。
而鹤扬却怀抱烛阿剑,皱眉看着天端。
风舞雩指尖有雷电之光,他立于云端之上,周身金光护体,唯有神仙才能视他真身。
事了,他们毕竟也有修为在身。”
“他生于骄阳之中,是当年后羿射的九日之一,九日之中唯有他得活命,但他自此法力半失,却能通雷电之力,他心有七窍,能明辨是非,公正不阿,天界的惩与罚,皆由他断,连选神入道,也须经过他的考量。”桃夭答道,她微微转头看着鹤扬,鹤扬却目光紧盯着久无乐。
风声急骤,片般的雨滴如散米一般从天空浇淋下来。
“是他,他为何还不离开?”鹤扬皱着眉头看着风舞雩的方向。
孝成泽最后一个进屋的,他望着久无乐,满脸都是掩不住的担忧:“师父,没事吧。”
周围山野,被大风摇得来回摆动,树叶间都被吹出如长啸一般的声音。
电光闪耀,风声愈大,又是两道雷电落下,劈起院中的水汽飞旋在空中。
“身体变轻了好多。”久无乐踉跄地站起身来,他却还笑着,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那道雷电从乌云直射而下,稳稳地落在了白狐的背上。
白狐已变回人形。
狐是一声哀鸣。
鹤扬这便停了手,规矩地把手收了回来。
那双赤金色
她也曾听人讲过,清源天君无比爱慕那住在海里的龙王,可他看久无乐的目光,那般真挚,桃夭却觉得这才是情投意合的目光,那些听来的流言蜚语,终究是流言蜚语。
久无乐被雨水冲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鹤扬则从他身后走出来:“是,你护着这些小妖,带他们进屋子来。”
听到鹤扬如此说道,久无乐才放下了心。
那双赤金的双目却未合上,而是与久无乐对视一眼。
身着赤阳外氅,通身金光,他双目不启,额间有朱色水滴纹,身量笔挺,却生鸟足,偌大的鸟足能撑起他的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