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烬感觉宁婉婉的话里似意有所指,却又不敢肯定,只是目露寒光地盯着宁婉婉不说话。
宁婉婉敛眸低头,抿了一口茶后,才慢悠悠地说道:“我家王爷自幼病体缠身,此番病了自然是旧疾复发。”
狄烬一怔,没想到宁婉婉指得竟是旧疾复发,他还以为是……受了重伤。
“那王爷何时能见我等?”
宁婉婉颓然地摇了摇头,“旧疾来势汹汹,半月之内,恐难起身。”
竟要半个月?这分明是在拖延,一想到狄欢生死未卜,狄烬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那狄某就去王爷的榻前一见。”
“狄大人!”茶盏被宁婉婉重重地搁在了几面上,她眸光一转,冷冷地睨着狄烬,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自她身上散了出来,“不请自来已是无理,怎地,狄大人这是打算无故硬闯我逸王府内院?”
狄烬一震,旋即面色微沉,隐忍着怒意道:“狄某并非无故,只是有些事情想要和王爷亲自面谈。”
“既如此,狄大人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你?”狄烬上下打量了宁婉婉一眼,眸中轻蔑不言而喻。
宁婉婉盯着狄烬,扯唇冷笑,“怎么?狄大人这是瞧不起我本王妃?”
狄烬目光微闪,似有所思了一阵,随即道:“王妃既然这样说了,那狄某也就不兜圈子了,狄某今日之所以不请就来逸王府,是想请王爷交出我儿。”
宁婉婉挑眉,“你儿?”
“……犬儿狄欢。”狄烬咬牙。
宁婉婉思索了一会儿,恍然道:“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日在牡丹台当众调戏本王妃的小公子哥啊。”
狄烬脸色一窘,坐在椅子上草草地冲宁婉婉抱了抱拳道:“小犬行为鲁莽,不知深浅,唐突了王妃,还请王妃见谅。”
宁婉婉似笑非笑,“狄大人说的对,你儿的确鲁莽不知深浅,竟敢当众调戏本王妃,若不是我家王爷宅心仁厚拦着我,说不定我早就去宫里奏请圣人替我做主了。”
她这话里的警告之意甚是明显。
无论司湛再怎么暗地里不受太后和皇帝待见,可是他名义上毕竟还是堂堂亲王,身份尊贵摆在那里。再加上她宁婉婉原就是宁国公府的郡主,狄欢敢当众调戏宁婉婉,一旦被告到圣人跟前,那丢的可是皇家颜面和宁国公府两家的颜面,若是真要问罪下来那可不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
狄烬自是听明白宁婉婉话里的警告,这才惊觉宁婉婉这个女人不简单,不由得收起了先前的狂傲,一脸正色道:“微臣……谢王妃大量。”
宁婉婉并不受礼,而是端起茶盏慢悠悠地抿了一口,装作漫不经心地问:“狄欢是狄大人的儿子,那狄大人为要何来我逸王府要人?”
狄烬眯着眼道:“我儿已经五六日没回家了。”
宁婉婉失笑,“你儿没回家关我逸王府何事?”
“逸王妃,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就别绕弯子了,你们只要答应放我儿回来,以前的事狄某答应既往不咎。”
宁婉婉冷哂了一声,“狄大人这话说的真是好笑,该追究应该是我们逸王府才对。还有,我可以明确地告诉狄大人,令郎不在我逸王府。”
“那他人在哪儿?”
宁婉婉紧盯着狄烬,语气稍稍加重了些,“狄大人,你该问的应该是令郎本人才对,而不是在我逸王府里胡搅蛮缠,传了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对本郡主和逸王殿下欲行不轨呢!”
狄烬紧紧抓住扶手,目光死死地盯着宁婉婉。
宁婉婉目光与之相接,毫不退让。
因为她知道,狄烬不知道狄欢已死,更不知道狄欢人在哪儿,而且永远也不会知道狄欢在哪儿,所以狄烬手里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狄欢的失踪跟逸王府有关。
狄烬之所以猜测狄欢可能在逸王府,估计是因为狄欢是在行刺他们之后失踪的,而他今日来府上,无非是想一边震慑他们,一边跟他们谈条件。
只可惜狄欢已死,再好的条件也是枉然,他们的立场已然对立,所以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坚决不承认狄欢的失踪跟他们有关。
对峙了一番后,宁婉婉觉得胜券在握,便转眸看向了刘都尉。
“刘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应该是巡防营的负责人,不知此番……带兵前来,所谓何事?”
刘都尉一听,忙赔笑解释道:“没事,没事,微臣就是听说逸王殿下病了,刚好经过逸王府遇到狄大人,就顺便一起进来探望王爷。”
宁婉婉状似无意地提醒道:“刘大人有心了,不过我这逸王府里人多嘴杂,见刘大人带着巡防营的兄弟们前来探望王爷,要是有的下人搞不清状况,怕会吓得出去乱嚼嘴头,到时候只怕……”
她没说透,有些话点到为止就可以了。
刘都尉是巡防营的头儿,狄烬是枢密院的头儿,两人虽同朝为官,但各司其职,一个管城内巡逻,一个管城外驻防,而圣人最忌惮的就是里外势力勾结在一起,从而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