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听他说。
他说得很缓慢,一字一句的:“闺女啊,外公辛苦了大半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你妈小的时候,和跟你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洛樱咬着唇,舌尖发麻,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痛觉。
老人说话似乎很困难,但依旧坚持说着,“外公不在,以后的路,要你自己去走了。之前,因为妈妈的事情,你和外公吵了一架,外公也想通了,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原不原谅那都是你的事儿,别人不能阻拦。但是,外公想告诉你,家人始终是家人,你好好跟她谈一谈,她会理解你的……”
“听说,你和之洲那孩子在一起了。”
洛樱点头,摸了把眼泪,哭丧着小脸看着他。
“挺好的,都挺好的,他会对你好的。”
“闺女,别怕……”
从ICU出来,洛樱失魂落魄地坐在病房外的长椅里,脸埋进膝盖,整个人缩成一团,泪眼汪汪地望着地面发呆。
沈之洲给她买了饭,看着她吃完,又在医院陪了她一会儿,才将她带回了家。
董彤也在家里做了饭等着她回来,自己一直没吃。
看见女孩儿走进门,起身,招呼了句:“没吃饭吧?妈妈做了饭,快来吃一点,饿坏肚子就不好了。”
洛樱双目无神地扫了眼那一桌丰盛的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董彤尴尬地笑笑:“今天我专程早点回来准备的,外公生病了,你也要吃饭啊,你还在长身体呢。怕你不喜欢,所以就多做了点。”
洛樱讽刺地笑了声,转身往房间走:“我吃过了。”
话音落地,也不看董彤是什么眼神,直接就走进了房间。
晚上,夜幕漆黑,天边缀着几颗闪烁的小星粒,月光微弱地压着,显得有些空荡。
沈之洲担心她,给她打了个视频通话,谈了许多。
为了弥补之前说好的带她去加利福尼亚的事儿,沈之洲耐心地说了许多以前上学时有趣的事给她听。
听得小女孩儿一下子着了迷,时不时打断他,冒出一两个古灵Jing怪的问题出来。
偶尔听到好笑的,还会咯咯发笑。
到了深夜,洛樱歪着脑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忘记了所有不开心的事情,仿佛一切回到了原地。
外公什么事也没有,依旧健健康康的,身子骨硬朗得很。
那会儿她还小,外公总会在她放学后,做饭给她吃。
洛樱开开心心地吃着饭,还在忧愁着今天的考试哪道题做得不好,突然出现一个自称死神的男人,说要带走外公。
洛樱当下慌了神,拉着外公的手,求他不要走,不要离开她。
死神铁面无私。
外公拉着洛樱的手说:“闺女啊,看开点,不要难过,也许是外公岁数到了,陪不了你了……”
洛樱一身虚汗的从梦中醒来。
每天都去医院看望他,医生为了更好的治疗,并不允许家属进入病房,但可以透过隔离窗时不时看上几眼。
但通常,洛樱都不太敢看,因为治疗中的外公太痛苦了,源源不断的药ye和针头刺进他的皮肤,他的脸越发憔悴,整个人动弹不得。
偶尔睁开双眼,能看见的也不过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而已。
几天后。
洛樱跑去主治医师那儿想问问外公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突遭病情恶化,即刻从ICU病房转进了手术室。
手术持续进行了一个晚上,医师满身疲惫地走出来,摘掉口罩,长长地吐了口气,哀叹一声,安慰道:“别太难过了,老人家得了病,活着其实也挺难受的,也把它看成岁数到了就好了,好好准备后事吧……”
又是岁数到了!
那天洛樱去见了洛平生最后一面,呆呆地蹲在医院的角落里不肯走,像一个孤零零被抛弃的小孩,突然没了依靠,哭得泣不成声。
骗人的。
渔人码头的烟花会,她明明许了愿望,让天神保佑她爱的人或爱她的人身体健康。
这才过了多久,外公就不在了。
洛樱猛然想起,自己还贪心地许多了一个愿望,要是没有那个愿望,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都怪她太贪心了。
虽然想法很幼稚,但她哭得越来越凶……
沈之洲站在距离五十米的位置,倚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她。
他长腿欣长,周身弥漫着浓浓的低气压,修长的手指夹着根烟,还燃着猩红的光,显示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的烦躁。
洛平生的后事,由董彤安排并且处理得妥妥当当。
沈之洲陪洛樱在B市待了将近半个月,见她心情略有好转,才提出要不要带她离开。
他心疼地摸了摸小姑娘瘦下去的脸颊,淡淡地问:“我们去旅行吧?”
女孩儿略有兴趣地抬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