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玩好不好?”
他这个便宜占得无比自然,说完脸不红心不跳的,一双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眸子仍然凝视着泊清的脸。
泊清被他牵着手。
他怕妈妈生气,小朋友乖得不得了,也不敢说不好,于是只能瘪着嘴弱弱地说了句“好”。
可是这句好说出口,还连带着泊清小朋友控住不住的酸软哭腔,瞬间就把对面的人给心疼到了。
泊清的手被轻柔晃动着,黎炘逗他:“看看,这是谁家的小可怜?”
泊清瘪了瘪嘴,还是不肯多说话。
“哦,”他的声音和缓而柔和,尾音拖长,是只对清清一个人的温柔和纵容,一下就把人的心稳稳地托住了:“——是我家的呀。”
在这样的泊清面前,黎炘又无师自通地完全变成了幼儿园里带小朋友的大哥哥的角色。他说着,像是为了更有力地印证这句话,还凑了过去,在泊清因为喝酒而绯红的小脸上吧嗒亲了一口。
其实黎炘自己也清楚得很。泊清妈妈欠以前的伯清的,他永远也还给不了现在的泊清。
无论后来泊清变成了什么样的人,他心里的一个角落永远会住着一个惶恐的,受伤的,害怕小朋友。是年幼时的他自己,他不会随着时间而消失,他永远都会在。泊清无法把留在过去时间里的手上的小泊清带回来。
黎炘伸出手,他把床上那个害怕的小泊清揽进怀里。
“别害怕。”他抱着他,嘴中说着让泊清听不懂的话:“清清什么都没做错。”
泊清看不清他的表情,下意识却觉得这个人的声音是他听过的最坚定最厉害的,有种十分可靠和值得信赖的感觉。
如果连此时这个声音都不值得信赖的话,那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是可靠的了。一句话仿佛带上热度,熨进人心里。
“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作者有话说:清清和炘炘哥哥的故事放在番外(如果有人想看的话)。
第三十八章
泊清从一开始手脚上都有锁链,变成了现在只有脚上的锁链。但他还是只能在房间里看外面的风景,最多的活动范围就是走出去阳台。这间房子之外的,却是一步都别想踏出去了。
黎炘不在的时候,泊清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忍不住一发呆就是好长时间。
泊清不甘心地问过黎炘,那学校怎么办?
得到的回答是“清清不用担心这些”。泊清眉头紧皱,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谁要担心这个!他就是想要回去啊!
黎炘既然能给他带上锁链,就也做好了不放他走的准备。
但是泊清看得出来,虽然他在泊清面前看起来依然是那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但是黎炘自己的生活也差不多都乱套了。他开始经常打电话,需要他外出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多。黎炘总归是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在泊清身边的。
半夜的时候,泊清做噩梦了。
他梦见自己被囚禁在了一个很小的四方笼子里。像狗笼,里面的空间逼仄狭隘,连转个身的空间都没有。泊清必须蜷曲着身子才能把自己好好地塞在里面。
泊清马上意识到了自己被囚禁事实。而且梦里的他就是有一种感觉,他认定自己永远也无法从这里出去了。
现实中无法显露出来的压抑黑暗的情绪,在梦里被无限地放大。梦里的折磨要更狠一点,就像看着自己是如何一点点地窒息死去的,留给他的那点空间被一再压缩,最后一丝空气被剥夺,最后一点意识消散了。
四面八方chao水般涌来的压迫感,泊清意识清醒地经历了一次完整的死亡。
他沉重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缓缓合上,就像在他面前,永远关上了最后一扇黑暗的大门。
他是能挣扎的,在过程中他可以用尽全力地拼命反抗,但是所做的努力只能让临死的过程看起来更绝望。
因为无论他做什么,他就算用尽全身的力气,所做的一切却都是徒劳的。
泊清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了前面一片的漆黑。他喘息剧烈,发愣了很久,才发现自己此时还是好好地躺在床上的。
但是他做噩梦时的动静却惊醒了身边睡着的人。
梦里那种绝望和痛苦的感觉之强烈,醒来之后依然残存在泊清的脑海里,让他心有余悸。那种窒息的画面历历在目。从刚才泊清一醒过来,他呼吸空气的动作都带着几分贪婪,真正地像一个要窒息而死的人。
他伸手往额头一抹,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已被惊出了一头的冷汗。
“清清。”
泊清在梦里挣扎的动静也让身边的黎炘醒了。他的声音里犹带着刚醒时的那种懒懒睡意,伸出手,一把便将旁边的泊清揽得更近了一些:“做噩梦了?”
旁边黎炘的存在多少让泊清有种回到了现实的感觉。
他平复了一下受惊的心脏。冷静下来后,一片黑暗中的泊清抬起手,他掩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