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徵看见湛青的那个时候,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唇边带着一抹玩味,吐出一个名号:“小鹰爷?”
宁越闻言,觉得有趣,“你也认识?”
尹徵摇头,“见过一面。在岛上。”
尹徵想,那得有两年前了吧,他开了场公调,刚完事,从后台走下来,抽支烟,上个厕所的功夫,后边就跟进来一个人。
显然是喝多了,靠在洗手台边,脸上一抹红晕,看着他,不说话。
尹徵一看是个半大孩子,懒得搭理,自顾自把抽了一半的烟扔了,进去小解。
再出来的时候,看那小子依然还是原来的姿势,看着他,没动。
这时他才发现,这个少年,有一双鹰一样凌厉张扬的眼睛。很能吸引人的注意力。
然后,他居然开口对尹徵说话,他说,“你过来。”
“我?”
尹徵觉得,这洗手间里,除了他俩没有别人。
少年点点头。他鼻梁高挺,双眼里带着酒醉的熏然,挺好看的。
“我也想尿尿手没劲,劳烦你帮我脱个裤子?”
尹徵看了看他,点头,“好啊。”
于是走过去,帮他解皮带,顺带很随意的问,“你想怎么尿?往哪尿?”
“嗯往哪好呢”少年带着酒气的脑袋随意的靠近尹徵,说出来的话,状似想要耍流氓,“你身上的烟味可真好闻,你带烟灰缸了吗?我想尿你烟灰缸里”
言罢,这个方才还喊着要尿尿的,已经因为喝太多趴在尹徵肩膀睡着了。
这个时候,卫生间里忽然推门走进来几个人,迎面看见洗手台前的这一幕,出声说道,“哎呦我说小鹰爷,你睡哪儿不好,怎么还跑这儿来了?!!”
来人着急忙慌从尹徵怀里把人接过去,很快的扶走了。
几个人里,还特地留下个懂事的跟尹徵打声招呼赔礼,“抱歉,我们小鹰爷平时挺正常一个人,就是酒品不大好,喝多了容易犯浑,您包涵。”
尹徵轻描淡写的随意点头,扫了一眼被人架走的醉鬼,他说,“无妨。”
犯浑?是犯浪才对吧
尹徵回味了一下其实交集不是太多的那么一点记忆。
然而湛青这里,却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什么时候见过眼前这位命运之神。
对方开口就叫他“小鹰爷”,难道认识?
他不敢乱说话,生怕说错一句,明年今天,就成了忌日。
只听宁越说,“见过或者没见过都无关紧要,这人你留还是不留,得给我确定一下。”
“留会怎样,不留又会怎样?”尹徵问。
“随意,看你心情。”宁越说,“想要就留下,随便玩。但有一样我答应过他,就是,不死。玩坏不怕,不死就行。如果,你不想要,那我就带回去,刚好拿他正家规了。”
宁越说得隐晦,尹徵知道,这是要拖回去在宁家众人面前开刑堂了。
也不知道这小鹰爷究竟是干了什么,竟然闹出这么大动静。
“想不想要,这个问题”尹徵思忖片刻,坐在沙发上看着不远处跪着的那位。
开口,“穿着衣服,看不出来。”
于是宁越扫都没扫湛青一眼,直接说了一个字,“脱。”
湛青愣了一下,旋即动手解扣子脱衬衣。
既然说好活命的唯一方法是来翡翠岛,那来这里做什么他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脱衣服这件事他能做到,在任何地方当着任何人脱,他都不意外。
所以,就算心里怵,他表面上,都得逼自己表现得好好的。
脱了衬衣又脱裤子,直到连条内裤也不剩了,他跪着,浑身的肌rou都紧张得不行,没办法因为一句“有心理准备”就能做到泰然自若。
然而对于湛青的一丝不挂,坐他对面的那位,却好像兴致不是很高。
他点燃了一支烟,抽了几口。
拿起手边茶几上的一只多棱面水晶玻璃烟灰缸,俯身放在地上,然后又踢到湛青的跟前。
“尿这里头。”吩咐一个命令,然后又说,“不能洒,也不能用手碰。”
下命令的人语气轻松,态度随意,看他就像看个风景。
湛青的身体却因为这一个命令有点生理性的抖。想忍都忍不住。
他不是那种一紧张就想尿尿的怂货,但是不知道自己紧张的时候会不会尿不出来。
如果真尿不出来,对方不满意,他就得被判个死刑?
对别人可能像个有点好笑的笑话,但对此刻的湛青来说,这可真是丁点也不好笑。
因为,他犯的错,是要整个姓湛的一起承担的,宁家的家规里,可从来都有株连这一说。
再者,他也有自己的心思。
他犯的事儿杀了他,宁越也未必就解气。他活着,反而能让宁越消火。
只有他消火了,才真的没有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