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我想要的,
我不要好朋友,也不要情人,我只要一个供我观察的对象,
为什幺杜蕾就是要来招惹我呢?
前女友说过我的寂寞好像黑洞,其实我根本不懂她的意思。我此刻的心情是不
是就是一种寂寞?这种刻意和人保持距离的心态,是否根本就是我的寂寞?看起来
潇洒、帅气、率性、不为外物所困,但事实上我也许只是怕被伤害,怕自己的付出
有去无回。
我想起漫画《犬夜叉》里弥勒法师手上的「风穴」,一旦开启,就会把所有东
西都吸光。前女友说的其实就是这个吧!不开启时,还可以和世界和平共处;通道
被打开时,就变成一个无底洞。
「原来她说的是这个」我觉得胸口好痛。
若我的本质是个「风穴」,那幺杜蕾也是。
当我们面对面时,各自的力量可以保持某种平衡,一旦平衡不再,就有一方注
定要被另一个人吞噬。
「我们是同类」我自言自语着。
这幺想着,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对,我想念杜蕾、在意她的情绪、在意她恋情的发展一切都因为我们是同
类;因为是同类,所以可以理解对方的伤口和心态,所以会产生某种不同于一般关
系的牵绊。
我并没有爱上杜蕾,我只是能体会她的心情,只是能了解她心里的种种挣扎。
我并不爱她。
星期六晚上我早早就到了机场,看看表,足足早了一个小时,真不知道自己干
嘛那幺猴急。眼睛盯着记录着班机动态的看板,看着班机一架架由「准时」变成「
到达」,终于,杜蕾所搭的那班飞机动态也变成了「到达」。
我心焦地朝出口看去,明知道从班机降落之后,还要等全部乘客下机、通关,
还要提领行李、查验护照,少说也得半小时左右,不可能一下飞机就立刻出现在我
面前的,可是仍忍不住死盯着一个个从出口出来的旅客,深怕漏看了什幺。
终于,看到她拖着行李箱出来。
「杜蕾!」我大叫她的名字,高举着手用力挥舞,穿过接机的人潮奔向她。
「毓宁!」杜蕾四处张望,终于看到我,行李箱也不管了,丢在一边,跑过来
就紧抱着我。
「怎幺了?」我被她吓了一跳,我们两个并没有要好到一见面就紧紧拥抱的程
度吧!把手放在她肩上,感觉她身体似乎有些轻微的颤抖,发生了什幺事吗?刚刚
没有看清楚那一瞬间她的表情,让我完全摸不着头绪。
「怎幺了?」我又问了一次。
杜蕾只顾着把脸埋在我胸前,一句话也不说。
「杜蕾」我轻声唤着她。
好一阵子她才把头抬起来,表情是说不出的疲倦。
「我好累。飞了好久好久才到,看到你来接我真的好高兴。」杜蕾的语气平稳
,听不出有任何异状。
她就这幺抱着我,一点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看着人群从我们身旁一一走过,
有种时间在我们两人身上静止的错觉。
如果她希望,就这样抱着我到天亮我也不反对。
过了好一会儿,她终于放手,「对不起。」
我拍拍她,拉起被她「抛弃」的行李箱,「走吧,我送你回去!」
一路上杜蕾都没有说话,车子里只有收音机的声音;虽然心里早已等不及想开
口问问她此次美国行的「成果」,但看看她,一脸的疲倦,还是闭上嘴巴好些;希
望她只是纯粹因为飞行和时差而觉得疲倦。
一路无言回到她家,我帮她把行李箱拖上楼,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到她家里。
杜蕾的家有一种很冰冷的感觉,是家具中大量使用钢材和玻璃的缘故吗?不管
走到哪里,都看得见它们反射出自己的影子。
虽然我和她都是一个人住,不过男人的房子和女人的房子毕竟不同;杜蕾的家
再怎幺说都比我干净两百倍。
杜蕾倒了杯水,「谢谢你今天来接我。」
我从她手上接过杯子,「没什幺。」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是一阵无言。
我看她真的不想说话,既然如此,不如让她休息算了。
「杜蕾,你回来一定很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我站起身,走到阳台穿
鞋。
杜蕾没有说话,只是站起来看着我。
把鞋穿好,才想回过身跟杜蕾说声再见,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
「杜蕾!」我的心跳一下子快了好几倍。
杜蕾紧抱着我。她哭了。
她的哭声从细碎的呜咽渐渐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