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是因为战事未平,”皇上道:“杨道宽铩羽而归,惹的民心低落,大豫,需要点喜气,第二,韦谨风威名尚在,可朕留他一条命已是开恩,绝不会让他带兵,若你带兵,身边有个韦家人,也许,能有些作用。”
倪丰化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道:“什么时候?”
“后日。”皇上道:“反正一应事务,礼部早已备好。”
一夜北风紧,雪不但未化,反积的更深了,足足没到膝头。
树梢屋檐挂上了红绸与红色的灯笼,整个京城因着倪丰化的婚事,活泛了不少,人人看着着雪,都眉开眼笑,说这是太子殿下的好姻缘。
瑞雪兆丰年嘛,小孩子都知道的一句俗话。
太极殿内,一身喜袍的倪丰化与韦长音一东一西而立,在帝后百官的注视下,行同牢之礼。
“啊——”寂静的大殿上,忽然想起韦长音一声惊呼。
一片极小的飞叶破风而来,嗒一声,穿断了韦长音手中却扇的扇柄。
“太子殿下可看清楚了,你今日要娶的,是晋安郡主韦长音,不是那个你一直放在心间的韦长欢!”高颖穿着她爹的官服,站在百官之中,就那么不管不顾地喊了出来。
百官皆瞪大了眼,皇上皇后也尚未从这突然的惊变中回过神来。
“保护皇上!”还是大内总管张公公率先反应过来,大喊道:“大胆,何人敢扰太子殿下大婚!”
“高尚书之女,高颖!”她撕下粘在下巴上的胡子。
今日,大逆不道的事她做了,大逆不道的话也说了,不管结果如何,她不会后悔就是。
她周围几位大人自她喊出声起,就认出了她,都心照不宣地退开了几步。
心中无不冷叹:“不愧是尚书令大人之后,行事作风比之其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今日这一出,高尚书这官,怕是做到头了。”
果然,皇上看着高颖,将她身上的官服上上下下扫了个遍,眉间渐拢上盛怒:“将她押下去!”
“父皇,儿臣请赐高小姐一杯喜酒,携太子妃谢高小姐当年,救命之恩。”倪丰化看着高颖道。
皇上迟疑了片刻,对一旁的张公公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一杯酒便被端到了高颖面前。
高颖慢慢伸手拿过,坚定的眸光里浮出星点哀戚:“多谢,太子殿下赐酒。”
她一饮而尽,将酒杯啪地放回去,不用等人来押,自己转身出了大殿,倪丰化也许没有看见,她眼角划出的细细长长一道水痕。
火树银花不夜天,火把连成了一条巨龙,京城长街熙熙攘攘,托太子殿下的福,大豫许久没有这般热闹过了。
可皇城之内,晚宴并未开多久,早早地就散了,他们如今确实也没有心思享乐,为官者,为君者,与百姓,终究是不同的。
“皇上,不好了皇上!”三更时分,一名小太监惊慌来报,似遇见了什么吓破了胆的事,一路跌跌撞撞滚进了皇上的寝殿,惊了皇上本就不深的浅眠。
乍被惊醒的皇上,狂怒冲脑,脱口便是:“何人半夜喧哗!拖下去杖死!”
“皇上饶命!杨……杨御史带兵围住了宫城,如今正往您的寝殿来了皇上!”那名小太监边挣扎边喊道。
“什么!”方才还睡眼朦胧的皇上此刻像是三伏天里倏忽自脖子灌了盆冰水,寒中带惊。
尚在惊魂未定之时,御林军副指挥使来报:“杨道宽父子谋反,已控制皇城禁军,请皇上速速随末将离宫躲避。”
皇上指着他,惊怒交加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喘着粗气,半晌,道:“朕是皇上,是这皇城的主人!你叫朕离宫?”
“情况危急,请皇上听末将一言,速速离宫躲避,太子殿下会护您周全的!”
“太子?”
“对,太子殿下正设法调动京畿屯兵以抗叛贼,还请皇上配合,速速离宫!”
“离宫离宫!你要朕离了宫去哪!”皇上暴躁地推翻了矮几,一阵噼里啪啦后,终于恢复了些镇定,Yin鸷道:“你告诉朕,到底是杨道宽要谋反,还是,太子要谋反!”
副指挥使瞪大了眼,惊呼:“皇!”只吐出一个字,便一头栽倒在地,原来,背上竟插了把匕首,刀身皆没入rou中。
“臣,多谢皇上信任!”穿盔带甲的杨道宽大马金刀走来:“不过,确实是我杨道宽,要清君侧!”
“你!”皇上不想他竟认的这般轻松:“朕待你不薄,你……”
杨道宽将剑横在皇上的龙颈上,挟他到书桌前坐下:“太子谋反,大逆不道,弑君弑父,不配为人君,特废,襄王倪丰广端在元良,立为太子,以托天下。”他朝着皇帝念道:“来人,给皇上磨墨!”
“好你个杨道宽!”皇上气的浑身发颤:“朕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那你就去死吧!”杨道宽剑一横,割破皇上咽喉:“不识时务!”他缓缓将剑滑下,放在皇帝雪白的中衣上反复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