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期,不可入城!”说完便招呼后面的士兵跟上。
谢如荞被白檀拉着退开让行,她本还在发着呆,忽然指着那队伍“咦”了一声。
白檀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惊奇地瞪大了眼睛,那竟然是白栋。
“阿姊!”白栋也瞧见了她们,立即跑了出来。
祁峰听到动静瞥了一眼,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小子怕死,一见到他阿姊就找借口跑了。
他叫士兵们继续前行,打着马过来故意在旁等着看他笑话。
白栋正拉着白檀的衣袖絮絮叨叨地叮嘱呢:“……少跟郗清接触,他没正经的。也不要理陈凝那个牛鼻子,他太迂腐了。阿姊以后也要少跟父亲怄气,你们俩都这么犟,要是以后没我在岂不是一辈子都没机会和好了?”
白檀打断他的话:“你这是做什么,交代遗言?”
白栋一双桃花眼里全是笑:“防范万一嘛,放心吧阿姊,我爬墙还是挺厉害的吧,城墙也照样爬啊。”
祁峰自马上俯下身来,凉飕飕地道:“哟,你小子这是忽然胆大不怕死了?”
旁边还在行进的队伍原本很肃穆,因为他的话骤然传出了笑声,毕竟谁都知道祁副将喜欢欺压这个世家子弟。
白栋哼了一声:“我虽然书读得不好,但也知道家国大义四个字,眼下都城都要陷落了,身为世家子弟,就是再怕死也不能缩脖子,这点骨气我还是有的。”
队伍里的笑声倏然止住了,祁峰也愣了愣,就连与他一贯不对盘的谢如荞看他的眼光都不同了。
白檀自然担忧,但被心里陡然生出的骄傲压了下去。
这是国难,谁也不能幸免。
这个以前小时候总喜欢粘着自己的米分白团子如今已经比她高半个头了,她抬手给他整了整盔甲,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这才是我白家的好儿郎,阿姊等着你回来,不然以后那煞神欺负阿姊可怎么好?”
白栋重重点了一下头,想要说两句威慑那煞神的话,喉头却有些哽咽,垂着头迅速闪回了队伍里,过了一会儿又笑着转头冲她挥了一下手,身影很快消失在灰茫茫的天色里。
白檀跟着追出去几步,终是止住了脚。
祁峰看了一眼白檀,打马跟了上去,到了白栋身边,放缓了速度,用马鞭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壳,低声道:“放心吧,你到底是新兵,我还是会多照顾照顾你的。”
白栋“呸”了一声。
谢家的护卫们及时拥了过来,一边劝谢如荞一边拥着她往山上送。谢如荞此时不闹了,心里再担忧也只能忍着,连白栋都开始为国出力,她岂能在此时添乱。
白檀却还在道旁站着没走。
后方的大军浩浩荡荡而来时已是天光大白,前锋入城需要时间,司马瑨下令就在东山脚下停军等候。
他远远地就已经看见路边那一袭石青深衣的身影,打马走近,果然是白檀。
“你怎么在这里?”司马瑨下马牵了白檀的手:“担心白栋?”
白檀低着头:“以前家父对我们不满,时常说我若为男儿就好了,白栋那样的绣花枕头做个女子才好,如今看来,他该庆幸有这么个儿子。”
司马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亲情的事离他太久远了,大约也是刻意淡忘了,只能默默地牵着她往山上走。
刚走上山道,忽有快马从远处冲了过来,司马瑨转头看去,很快就有士兵小跑上来送信。
“殿下,庾世道不在长江北岸的队伍里,而在攻入都城的叛军里。”
司马瑨蹙眉:“也就是说,他现在人已经入都了?”
“是,青溪和乌衣巷都被他派重兵围了,现已调兵去攻宫城了。”
白檀一听便觉不妙,那里都是世家聚居之地啊,只怕这次世家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谢如荞已经走开了。
不知太傅府有没有危险……
应该不会,首当其冲的应当是王谢大族。
司马瑨如何看不出她的担忧,示意士兵不必再说,牵着她上山去:“不必多虑,庾世道既然重兵调动去围困世家,城门必然难以支撑,待先锋打开城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白檀点了一下头,心里却知道没这么简单,至少也得江北那边的情形稳住才行。
很难想象前几日还一直连绵Yin雨的天气,今日忽然就放了晴。
也很难想象之前明明已经死的人,现在又出现在了眼前。
庾世道偏偏没有先去乌衣巷里的王谢大宅,反而去了青溪的太傅府。
比起其他大家族来,白家太寒碜了,膝下就一子一女,还全都不在府上。就连仆人都比人家少许多,此时早已从大门一直跪到了后院。
里里外外都是执戈而立的叛军。
白仰堂独自一人坐在前厅里饮茶,身上穿着苍青锦缎的宽袍,从容沉静,那张白面无须的脸比年轻时也就顶多多了几道皱纹,若非双鬓微白,实在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