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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慧语接过香囊,哽咽道:“如此已足够了,谢谢你,安安。”她此次前来,便是想请何乐安送一物,为她那连心意都没能表达就已逝世的郡王表哥拿一点安慰,没想到这位小姐妹竟贴心地特意编制了属于郡王表哥的独特香囊,想来郡王表哥定能安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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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两个月已过去。
有些事再不被接受也早已经尘埃落定了。
胥邪依照严谨的礼数去侯府别院提亲,先前便得到何乐安明示的何老太太爽快地答应了,满城皆传,首富胥少主以十里聘礼为诚意,定下嘉宁侯的庶出之女何乐安,有人欣羡不已,也有人不屑一顾,有人报以祝福,也有人冷嘲热讽,如今日宴席,纷杂毕现。
一约莫十三四岁,身形微胖,穿一袭锦绣花袖罗裙,脸颊微圆的女孩撇撇嘴冷哼道:“首富也只是多些钱财的商贾而已,十里聘礼又如何,那可是他胥府最不缺的东西了。若真有诚意,又确有本事,倒是先爬上士农工商里头的士再作迎娶呀!”
坐在一旁的邵盈秀连声附和道:“不过是低下的商贾配低微的庶女,有什么好令人羡慕的,也就是你们愿意看在嘉宁侯府的面子上祝贺一句,可别忘了,何乐安只是个被嫡母放逐回老家驱赶离京城的卑贱蹄子罢了。”
何乐安一来,就听到这么两句,还未语呢,身边的薛慧语像被点了笑xue般夸张笑道:“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将羡慕妒忌恨,说得这么清新脱俗又厚颜无耻的。”
邵盈秀早知薛慧语与何乐安走得近,见她为何乐安说话也不觉奇怪,嗤声道:“谁羡慕妒忌恨她一个拎不上台面的庶女,他日嫁入商贾之家为正室又如何,出身是她的骨,她的血,是今生无法篡变,今世无法改写的。”
“只有狗眼看人低的玩意儿才会总抓着别人的出身不放。”薛慧语道,“世间官爵,多的是从草芥步步为营成人上人,出身不好又怎样,人品德行言谈举止高洁娴雅便是雍容,出身好。人品德行卑鄙龌龊,言谈举止高傲自大,也只是笑话而已。”
被轻描淡写暗讽为狗玩意的邵盈秀正欲怒火中烧地反击,却听那圆脸女孩先气恼道:“薛四姐姐这话太过了,甲之砒霜乙之蜜糖,你喜欢把砒霜当成蜜糖是你的事。可怎能说不喜欢砒霜的人就卑鄙龌龊高傲自大呢,自古以来嫡庶分明乃寻常规条,我们嫡出自恃身份,不愿与那些低贱的庶出为伍,又有何不可!”
“程三,不愿为伍是一回事。恶意诋毁便又是另一回事了。”这时,一直站在薛慧语另一边的东方霓裳柔声道:“你从未品尝过葡萄,却笃定那葡萄是酸的是坏的,只因人云亦云而独断专行,却又竭尽全力抨击中伤,如此不觉得葡萄很无辜。自己很过分吗——”
“呵!”邵盈秀冷笑打断道,“你们看,这就是何乐安最本事最高明的地方!”她忿忿道,“她总是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欺骗大众,叫她身边的人皆为她出头,即使满地血腥。她自己仍不沾一点点脏,从前以种种手段糊弄已故的越郡王毁我声誉,现在又蛊惑薛四与东方五为刃,真真是杀人不见血!”
惊疑不定的气氛突然凝固了,周遭的宾客都不敢苟同地看着将已故越郡王拉出来的邵盈秀,只见薛慧语神色暗沉地皱起秀眉,而一直没有说话的何乐安,轻轻地笑出声来道:
“像越郡王这样拼死镇守边关,为国捐躯的大英雄,若不是事实,又怎会为我一个小庶女说话呢,他持正不阿,揭破真相,你声誉受损,皆咎由自取,当初我可没有拿刀子胁迫你,逼你对我栽赃,坏的事,你全做了,到头来还怪我没有落入你恶毒的陷阱中。”
何乐安道:“邵盈秀,你愚蠢,不代表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我一再容忍你肆意污蔑,不过是念在两府那点微薄的情分。可显然,你从没有把我当成表亲,既是如此,今后我也懒得自作多情什么,那些自恃身份的,我也从没有想过高攀什么。别说得谁稀罕似的。”
邵盈秀和圆脸女孩子程三的脸,被何乐安几句满是不屑的话打得啪啪作响,程三又臊又恼又气急败坏道:“你,你,你说什么不想高攀,那你今日来我文逸伯府参宴干嘛——”
“哟。文逸伯府什么时候成你一个继室之女的啦?”
忽然,一把字字皆是调笑的女声,打断程三的气急败坏,何乐安循声看去,便见一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拖着一袭华贵不俗的琉璃纱曳地裙优雅而来。她略施粉黛眉目含情,朱唇轻轻地一勾,万种灿焕的风情,只听她道:“何六是我特意请来的。”
原来她就是文逸伯的嫡长女,封州城第一美女程舒媚。
程三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一阵阵紫红紫红的,她愤然咬牙道:“你特意请来的又如何。人家可不稀罕你这份倒贴的心意!”
程舒媚忧愁地叹出一声:“我平日便叮嘱你好好读书识字,莫随意歪曲别人话中之意,徒添了笑话,怎想今日众目睽睽之下,你还要用这不知道是谁教的规矩丢人现眼,也不怕传出去。抹黑我们文逸伯府几十年来辛辛苦苦攥下的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