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佝偻着身子,蜷缩在雪地上,老人身上的衣服破烂单薄,消瘦的脸上布满皱纹,须发跟雪一样白,面色腊黄,两眼紧闭。田单急忙俯下身子,伸手往老人身上摸了摸,老人四肢已经发凉,只有胸口处还有一丝余温,鼻中尚有微微气息。田单明白,老人已命在旦夕,一刻也不能耽误。他抬头四望,一片白雪茫茫,寒风一阵紧似一阵。他来不及多想,立即解开上衣,又把老人的上衣解开,迅速抱起老人,胸对胸紧紧搂在怀里。那滋味可想而知,就象抱了一块冰,冷透骨髓。田单抱住老人上了车子,让车夫加快速度往安平城赶奔。
田单回到家时,觉得老人身上已经有了些许暖气,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气息也大了。田单忙令家人细心照顾,老人终于得救了。
田单雪地解衣救人的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传遍了齐国,人们都纷纷称赞相国爱民如子,人们对田单更是尊敬了。
这消息自然而然也传到了那些贵族大夫的耳朵里,他们先是跺着脚地骂田单收买人心,后来他们一嘀咕,竟想出了一个鬼主意。他们一伙跑到齐王宫里,对齐襄王故弄玄虚地嚷道:“主公,大事不好了!”
齐襄王正在宫里同娘娘妃子们边饮酒,边看宫女们唱歌跳舞,听他们一咋乎,十分诧异,忙喝退众人,问那些贵族大夫们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主公,事到如今,你还被蒙在鼓里呢?”
一个上了年纪的贵族大夫,看看别无外人,装出十分焦急地样子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快说呀!”
齐襄王也有些急了。
“前些日子,田单不是在雪地里救了一个老人吗?”
一个胖子迫不及待地抢着说。
“这我知道,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齐襄王不解地问。
“咳!”
胖子急地跺着脚说。“坏就坏在这里,田单救人为什么!他是在收买人心。主公你是不知道,现在齐国人的眼里,可是只有田单没有主公你了。”
“还有更要紧的哪!”
一个瘦高个儿凑近齐襄王,把嘴巴伸到齐襄王耳根上诡秘地说:“田单在安平城秘密地扩充军队,正在加紧Cao练哩!”
“可不是吗,田单的用心这不是明摆着吗?”
另一个贵族大夫接茬儿说。“他是想等时机成熟,篡夺主公的王位哩!”
“这话一点都不假,田单……”
贵族大夫们七嘴八舌,无中生有,胡编乱造地嚷成一团。
齐襄王听着,起初只是不作声,心中将信将疑,架不住那些贵族大夫们人多,说得有鼻子有眼,他便也信以为真了,不由怒火中烧,“噌”地一下抽出腰中的佩剑,愤愤地说:“哼!想夺我的王位,怕没那么容易,看我不先收拾他!”
“主公,可要当心哪,田单的亲信多,说不定宫里就有他的耳目哪。”
“这事宜速不宜迟,一旦消息传出去,让田单知道了,他先造起反来,事情可就难办了。”
贵族大夫们你一言我一语,不停地火上浇油。
“你们都回去吧,我自有办法。”
齐襄王把佩剑狠狠地插进鞘里。
贵族大夫们见目的已达到,火候差不多了,只要齐襄王一句话,田单就会人头落地。他们相互递下眼色,心中暗自高兴,便辞别齐襄王,各自回府,单等好消息。
贵族大夫们走后,齐襄王生怕他们刚才说的话被别人听去,走漏了风声,警惕地往四下一看,只见窗外站了一位宦官,脸色很有些差异。齐襄王有些不放心,便气呼呼地把宦官叫到近前,厉声问道:“你在这里站了多久了!”
“众大夫们来时我就站在这里了。”
宦官坦率地说。
“那么说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的,我都听到了。”
“偷听你不该听的话,是犯死罪的,你在宫里多年,难道不知道吗?”
齐襄王手握利剑,怒视着宦官。
“奴才知罪。”
宦官从容地说。“谁叫奴才生了两只耳朵,且对主公一片忠心哪。奴才不但今日,而且早就听了许多不该听的话。”
“你还听说了什么?”
齐襄王听出宦官话中有话,强压着怒火问。
“奴才早就听到许多人在称赞相国。”
“还有什么?”
“还听说相国在安平城招兵买马,训练军队。”
“还有呢?”
“相国要造反。”
“你说的都是实话吗?”
“奴才不敢有半句虚言。”
“那你为什么不早对本王说呢?”
“奴才说了怕惹主公生气。”
“你快详细说说。”
“是,主公,不过奴才的话也许不中主公的意。奴才请求主公允许我把话说完,就是把奴才治了死罪,奴才也心甘情愿。”